周一的夜晚在沉重与相互扶持的氛围中度过。周二,林浩不得不回到公司上班,留下陈静萱一人在家继续与签证政策搏斗。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宁,代码写得断断续续,时不时就要拿起手机看一眼,生怕错过陈静萱发来的任何消息,无论是好消息还是更坏的消息。
下午三点多,手机屏幕终于亮起,是陈静萱的微信。林浩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点开一看,却是一张截图——某个线上政务咨询平台的对话界面。陈静萱用匿名方式咨询了关于旅游签注延期的问题,得到的官方回复依旧冰冷而公式化,强调需要“充分理由”和“相应证明”,并提示近期审核趋严。
「问了官方,好像还是没有什麽特别的办法……」后面跟了一个哭泣的猫猫头表情。
林浩的心沉了下去。他盯着那张截图,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陈静萱那张写满沮丧和无奈的小脸。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再次攫住了他。他空有技术,却在这种现实壁垒面前毫无用处。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正准备回复些苍白的安慰话语,手机突然又震动了一下。这一次,是【冰璃】。
林浩的指尖瞬间冰凉。他几乎能预感到这条信息的内容。
点开。
「考虑得如何?」
只有四个字,连标点符号都带着她特有的冷漠和不容置疑。
林浩盯着那四个字,感觉自己像被逼到了悬崖边。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抗拒和愤怒。他讨厌这种被掌控的感觉,讨厌她用静萱的困境作为筹码。
他手指颤抖着,在对话框里输入:「我需要确保签证问题能彻底解决,而且,不能有附加条件。」他试图争取一点主动权,哪怕只是口头上的。
信息发出去后,他紧张地等待着。这一次,夏诗涵的回复慢了一些,仿佛在斟酌,或者只是单纯地让他体会等待的煎熬。
几分钟后,回复来了。
「可以。签证问题,我可以确保解决,作为合作的诚意。至于附加条件……」后面跟着一个意味深长的停顿,「股权和你的时间,是项目投资的基本要求,并非‘附加’。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她轻描淡写地将掌控权又拉了回来,把解决签证描绘成一种“诚意”,而股权和控制权则是理所当然的“商业规则”。
林浩看着屏幕,牙齿不自觉地咬紧。他明白,在夏诗涵的世界观里,这或许确实是一场公平的交易。她用资源和渠道,换取他的技术和未来的潜力,顺带解决一个在她看来微不足道的小麻烦。但他无法用这种纯粹的商业逻辑来说服自己。这感觉像是在出卖自己和静萱的未来。
就在他内心激烈挣扎,不知该如何回复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来电铃声!屏幕上跳跃的名字,竟然是【静萱】!
他心头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静萱很少在他上班时间直接打电话过来。
他立刻接起电话,压低声音:“静萱?怎么了?”
电话那头,陈静萱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和一丝哭腔,语速很快:“浩哥!刚才……刚才有一个陌生号码打给我!是夏诗涵!她……她怎麽会有我的电话?!”
林浩的大脑“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夏诗涵!她竟然直接去找静萱了?!她想干什么?!
“她……她跟你说了什么?”林浩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
“她……她问我是不是签证遇到了困难,说她可以帮忙……”陈静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和警惕,“还说……说了一些关於你工作上的事情。浩哥,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为什麽会知道我的事情?还直接打给我?”
林浩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夏诗涵这一步,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她不再满足于通过他来施压,而是直接将手伸向了静萱!这是一种示威,也是一种警告——她有能力接触到陈静萱,有能力将压力直接施加在最脆弱的一环上!
“静萱,你听我说,”林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尽可能平稳,“她……她家背景很不一般,能量很大。我昨天……昨天就是去见她,她提出了一个合作方案,其中包含可以帮你解决签证问题。”
他最终还是说出了部分真相,在这种情况下,隐瞒已经没有意义,只会让静萱更加胡思乱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後传来陈静萱带着颤音的回应:“所……所以,你昨天身上的香水味……还有你说的‘工作’……就是去见她,谈这个?”
“……嗯。”林浩艰难地承认。
“她提出的合作……是不是条件很苛刻?你……你很为难对不对?”陈静萱出乎意料地敏锐,她并没有纠结於欺骗,反而一下子抓住了核心。
林浩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陈静萱那边似乎又收到了什麽信息,她惊呼一声:“啊!她……她发微信给我了!”
“她发了什麽?!”林浩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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