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彻底淹没了陈旅长后面的话语!战士们像疯了一样跳跃、拥抱、嘶吼!泪水混合着汗水从一张张年轻而粗糙的脸上滚落。新兵们激动得语无伦次,老兵们则红着眼眶,用力拍打着身边人的后背。这意味着他们不再是零散的连队、县大队,而是一个拥有正式番号、有团长、有未来的主力团!这是脱胎换骨的重生!
赵勇猛地转头看向宋兴华,这位平日里以沉稳着称的县大队长,此刻眼眶通红,嘴唇哆嗦着,几步冲到宋兴华面前,伸出那双布满老茧和冻疮的大手,紧紧握住宋兴华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团长!宋团长!我……我赵勇……”他激动得语塞,半晌才重重说道,“跟着你干!我赵勇一百个服气!一万个放心!咱新二团,一定能打出个样儿来!把小鬼子赶出辽县,赶出山西,赶出中国!”
宋兴华能清晰地感受到赵勇手掌的颤抖和那份沉甸甸的信任与热忱,他也用力回握:“老赵!咱们一起,把这新二团带成一支铁打的队伍!让小鬼子闻风丧胆!”
“对!铁打的队伍!”赵勇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坚定。
陈旅长看着台下激动万分的战士们和紧紧握手的正副团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抬手示意,身后,一支军容严整、精神饱满的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进了打谷场。足足八百人!虽然穿着同样破旧的军装,但那股子精气神,那挺直的腰杆和锐利的眼神,明显不同于新兵。
“宋团长,赵副团长,”陈旅长指着这支队伍,声音严肃而郑重,“这是师部给你们炮营补充的兵员!整整八百人!是刘师长、邓政委亲自把关,从师直警卫营、教导队、各旅精兵里挑出来的好苗子!里面有一百三十多人,摸过炮,打过炮,或者上过学,能写会算!师部对这支炮营,寄予了厚望!它将是插向敌人心脏的一把尖刀!你们要尽快把他们带出来,形成钢铁般的战斗力!”
宋兴华看着这八百双充满期待和力量的眼睛,心头滚烫,一股巨大的责任感油然而生。他立正,向陈旅长和这支队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请旅长放心!请师首长放心!炮营,绝不会辜负期望!”
陈旅长点点头,又招手让两名背着沉重电台、略显腼腆的年轻战士上前:“这是旅部给你们新二团配的报务员,张平同志,李波同志。”他转向宋兴华,语气变得格外严肃,“留下一部电台,立刻组建你们团部的电讯小组!宋兴华同志,你现在是团长了!不再是只管冲锋陷阵的连长!记住,全中国抗战是一盘大棋!新二团是棋局上的一颗子!你这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全局的连锁反应!今后,凡重大军事行动,必须提前向旅部请示!不能图一时痛快、一点小利,就擅自行动,坏了抗战大局!明白吗?”
这番话,如同重锤敲在宋兴华心上。他立刻收敛心神,沉声应道:“是!旅长!我记住了!新二团坚决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陈旅长脸色稍霁,走近几步,声音压低了些,带着长辈般的关切:“兴华,连跳两级当团长,在咱们八路军里,可是凤毛麟角。多少人看着你呢!说话行事,要更稳重,更谨慎!新二团的架子搭起来了,招兵、训练,千头万绪,样样都要抓起来,样样都不能松!”
他顿了一下,眼神变得锐利如鹰:“情报显示,山西鬼子特高课像疯了一样,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弄清楚辽县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个大队加上坚固县城,会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在他们没弄明白之前,鬼子主力暂时不会轻易向辽县方向增兵。你小子这一仗,歪打正着,算是给辽县根据地打出了一个难得的黄金发展期!但这窗口期不会太长,特务无孔不入!训练要抓,反特这根弦,更要时时刻刻给我绷紧了!决不能后院起火!”
宋兴华迎上陈旅长关切而严厉的目光,胸中涌起豪情:“旅长放心!训练,我亲自抓!反特,我亲自抓!新二团绝不会成为筛子!我会让鬼子的特务,有来无回!把这段黄金期,牢牢攥在咱们手里!”
“好!要的就是这股子劲!”陈旅长赞许地拍了拍宋兴华的手臂,“至于作战……县城以下规模的鬼子据点、伪军炮楼,你们新二团看着办!缴获嘛……”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宋团长看着办!灵活处理!”
这几乎等于给了宋兴华极大的战术自主权!宋兴华心中大喜,再次立正:“是!谢谢旅长!”
送走了风尘仆仆的陈旅长一行,小柳乡的喧嚣并未平息。组建新二团和师直属炮营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在战士和村民间飞快传递,每一个角落都洋溢着激动与希望。但宋兴华没有时间沉浸在喜悦里,千斤重担已然压在肩头。
团部暂时设在原一连连部那间稍大的土坯房里。宋兴华坐在一张摇摇晃晃的旧木桌前,就着一盏昏黄的油灯,铺开粗糙的草纸,蘸着墨汁,开始勾勒师直属炮营的骨架。系统的“战术精通”被动技能无声运转,炮兵编制、火力配置、后勤保障的种种细节清晰无比地浮现在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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