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布,一点点罩住起伏的山影。林晚秋扶着一棵老松树,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像塞了团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身后的喊杀声渐渐远了,只剩下风吹过树梢的呜咽,像在为这场惊险的逃亡伴奏。
“承宇大哥,他们……他们没追上来吧?”她回头看向陆承宇,声音发颤。
陆承宇靠在另一棵树上,受伤的胳膊垂在身侧,布条已经被血浸透,脸色苍白得像纸,却依旧紧握着柴刀,警惕地扫视着暮色中的密林:“暂时没有,但不能大意——李三那伙人最是记仇,说不定就在附近打转。”
林晚秋的心又提了起来。刚才那场混战,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李三带着十几个壮汉围上来时,她本想用空间里的解毒草做些文章,却没想到陆承宇竟拖着受伤的胳膊,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他柴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古铜色的手臂上迸溅着血珠,每一道伤口都像是在她心上划了一刀。
“你的胳膊……”林晚秋看着他渗血的伤口,眼眶有些发热,“得重新包扎一下。”
陆承宇摇摇头:“不碍事。”
“怎么会不碍事!”林晚秋急了,从包袱里翻出仅剩的干净布条,“快,把旧布条解开,我给你换药。”她一边说,一边用意念从空间取了些灵泉水,混在随身携带的竹筒里,“这水干净,先冲洗一下伤口。”
陆承宇看着她手里突然变“满”的竹筒,眼神闪了闪,却没多问,只是依言解开布条。伤口被刚才的剧烈运动扯得更大了,外翻的皮肉上沾着泥土和血痂,看得林晚秋心头发紧。
“可能有点疼,你忍忍。”她深吸一口气,用干净的布蘸着灵泉水,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周围的污渍。灵泉水触到皮肤时,陆承宇明显瑟缩了一下,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却硬是没哼一声,只是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像根拉满的弓弦。
林晚秋的动作更轻了。她一边清洗伤口,一边悄悄往水里注入更多灵泉水——她发现这水不仅能解毒,还有消炎止痛的功效,刚才陆承宇胳膊上的血,在接触灵泉水后明显流得慢了。
清洗干净后,她掏出最后一株解毒草,嚼碎了敷在伤口上,再用干净布条紧紧缠住:“这样应该能好得快点。”
陆承宇活动了一下胳膊,果然没那么疼了,甚至有种清凉的感觉在伤口处蔓延。他看着林晚秋被草药染紫的嘴唇,还有那双专注认真的眼睛,心里某个角落突然软了一下:“谢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们。”林晚秋摇摇头,把剩下的灵泉水递给他,“喝点水吧,今天跑了这么久,肯定渴了。”
陆承宇没推辞,接过竹筒喝了几口。清凉的泉水滑过喉咙,驱散了燥热,也让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他看着暮色中林晚秋的侧脸,突然发现她的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竟有种不同于逃荒路上的柔和。
“你家人……”他突然开口,“应该走远了吧?”
“嗯,我爹带着他们往南走了,说在前面的山坳里等我们。”林晚秋望向南方,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只能隐约看到起伏的山影,“我们也得赶紧跟上,不然天黑透了,山里更危险。”
陆承宇点点头,直起身:“走。”
两人借着朦胧的月光,在崎岖的山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陆承宇虽然胳膊受伤,脚步却依旧稳健,还时不时扶林晚秋一把,提醒她哪里有石头,哪里有坑洼。林晚秋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踏实了不少——有他在,好像再黑的夜也没那么可怕了。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传来几声低低的咳嗽,是林老实的声音!林晚秋心里一喜,加快脚步跑过去:“爹!娘!我们回来了!”
“晚秋!承宇兄弟!”王氏激动地迎上来,看到他们平安无事,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你们可算回来了!吓死娘了!”
“姐!”小石头也扑过来,抱住林晚秋的腿,小脸上满是担忧。
林老实看着陆承宇渗血的胳膊,愧疚地叹了口气:“承宇兄弟,又让你受苦了。”
“没事。”陆承宇摇摇头,目光扫过这个临时歇脚的山坳——背风,干燥,周围还有几块大石头能挡挡野兽,显然是林老实精心挑选的地方。
“今晚就在这儿歇吧。”他说,“我去捡点柴火,生堆火,既能取暖,又能防野兽。”
“我跟你一起去。”林晚秋赶紧说。
山坳周围的枯枝不少,两人很快捡了一堆柴火。陆承宇掏出火石,“咔嚓”几声,火星溅在干燥的柴草上,很快燃起一团火焰。跳动的火光驱散了黑暗,也带来了暖意,把几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粗糙的石壁上。
王氏从包袱里掏出最后一点野菜干,想煮点汤,却发现水囊已经空了。林晚秋见状,悄悄用意念从空间取了些灵泉水,倒进锅里——经过刚才的消耗,空间灵泉只剩下两升了,她必须省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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