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的阳光已驱散晨雾,暖融融地洒在侯府的回廊上,将青石板路晒得发烫。
柳氏的卧室门口,两名景王府的侍卫笔挺地立着,玄色劲装的衣角被风吹得轻轻晃,眼神锐利地盯着往来人影 —— 秦风已按沈玥的提议,将侯府内院与外院的通道全部封锁,只留正厅一条路供人通行,严防嫌犯转移金镯子。
柳氏站在卧室门槛内,手里攥着帕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石青色褙子的领口还沾着晨起的泪痕,她时不时探头看向回廊尽头,眼神里满是焦虑,连鬓边的银钗歪了都没察觉:“玥儿,绒绒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 会不会找不到线索啊?”
沈玥站在她身旁,穿着月白色细棉布襦裙,浅紫色披帛搭在臂弯,显得格外镇定。
她刚安抚好去后院通知苍耳的雪影,此刻正目光平静地望着绒绒离开的方向:“娘别急,绒绒的鼻子最灵,尤其是对金属和丝线的味道,只要秋纹(柳氏贴身侍女)身上沾着相同的气息,它一定能找到。”
话音刚落,一道灰色小身影突然从回廊转角窜出来 —— 是绒绒!
它嘴里叼着那根金线绣线,小爪子飞快地踩着青石板,红宝石似的眼睛亮得惊人,一路朝着卧室方向跑来,时不时停下来对着空气嗅一嗅,像是在确认最后的方向。
“回来了!绒绒回来了!”
柳氏激动地往前迈了一步,声音都发颤了。
绒绒跑到沈玥脚边,将金线放在她手心,然后用小鼻子蹭了蹭她的裤腿,抬起头对着她 “咕咕” 叫个不停,兽语里满是急切:“玥玥!味道找到了!在东边的小房间里!那个人手里拿着凉丝丝的东西,和你说的镯子一样!”
沈玥立刻会意,弯腰将绒绒抱在怀里,对身后的侍卫吩咐:“跟我来,去东边侍女院的第三间房!”
柳氏也连忙跟上,脚步都有些踉跄,石青色褙子的裙摆扫过回廊下的花盆,碰落了几片月季花瓣,她却浑然不觉 —— 此刻她满脑子都是找回金镯子,连平日里最在意的仪态都顾不上了。
侍卫们跟在沈玥身后,动作利落却不张扬,很快就穿过回廊,来到东边的侍女院。
这里的房间比主院简陋得多,都是清一色的灰砖房,窗户上糊着旧纸,偶尔有侍女路过,见着侍卫都吓得连忙低头避让。
绒绒在沈玥怀里挣了挣,指着最里面的第三间房,又 “咕咕” 叫了两声(兽语:“就是这里!味道最浓!”)。
沈玥示意侍卫上前敲门,手指轻轻按在绒绒的背上,让它保持安静。
“咚咚咚 ——” 敲门声响起,房间里却迟迟没有回应,只有隐约的布料摩擦声传来。
“秋纹姑娘,夫人找你问话,请开门。”
侍卫的声音沉稳,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又过了片刻,房门才 “吱呀” 一声打开,秋纹探出头来。
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侍女服,领口缝着块补丁,头发用青布巾扎得整齐,只是脸色格外苍白,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沈玥和柳氏,双手紧紧攥在身后,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夫…… 夫人,沈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秋纹的声音发颤,指尖微微发抖,青布服的袖口被她攥得变了形。
柳氏看着她反常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语气带着几分试探:“秋纹,我问你,今早我梳妆台上的金镯子,你有没有看到?”
秋纹的脸瞬间变得更白了,像张纸一样,连忙摇头:“没…… 没有啊夫人!我今早去给您送洗脸水时,没看到什么金镯子……”
“没看到?”
沈玥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穿透力,“那你房间里为什么会有金镯子的味道?绒绒刚才追踪金线的气息,一路找到这里,你还想狡辩?”
秋纹被问得浑身一僵,往后退了一步,想要关门,却被侍卫一把按住门板。
“让开!”
侍卫语气严肃,伸手推开房门,将房间内的景象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 —— 狭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旧木床和一张破桌,桌上放着个粗瓷碗,而床铺上的被褥还没叠整齐,枕头旁隐约露出一角青布,像是刚藏过东西。
绒绒突然从沈玥怀里跳下来,飞快地跑到床边,对着枕头 “咕咕” 叫起来,小爪子还在枕头上扒拉着,兽语里满是肯定:“在里面!凉丝丝的东西在里面!”
秋纹吓得脸色发青,扑过去想要护住枕头:“别碰我的枕头!那是我的东西!”
可侍卫比她更快,上前一步掀开枕头 —— 一只錾刻着缠枝莲纹的金镯子正躺在枕下,内侧刻着的 “柳氏” 二字清晰可见,正是柳氏丢失的那只!
“找到了!是我的镯子!”
柳氏看到金镯子,激动得眼泪瞬间掉下来,快步上前拿起镯子,指尖轻轻抚摸着上面的花纹,语气里满是失而复得的庆幸。
秋纹见状,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青布侍女服的膝盖处瞬间沾了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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