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酒穿肠的剧痛仿佛还残留在骨髓里,五脏六腑被烈火焚烧的灼感顺着神经蔓延,云舒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她不是应该死在永安二十七年的诏狱里了吗?死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冬日,死在沈知远和林婉柔的冷漠注视下,带着满门被灭的血海深仇,化作一具无人问津的枯骨。
可眼前的景象,却与记忆中的阴暗诏狱截然不同。
头顶是绣着缠枝莲纹的藕荷色纱帐,帐角垂着银铃,随着她坐起身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碎清脆的声响。身下是铺着软绒棉垫的拔步床,触手温暖柔软,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熏香,是她闺中常用的百合香丸的味道——这不是诏狱,这是她在云府的卧房!
云舒僵硬地抬起手,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掌,指尖圆润,肌肤细腻,没有一丝诏狱中留下的伤痕与老茧。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清晰的痛感传来,让她瞬间眼眶泛红——这不是梦,她真的……回来了?
“姑娘,您醒了?”
门外传来轻柔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穿着青绿色比甲、梳着双丫髻的少女端着铜盆走了进来,看到云舒坐在床上,连忙放下铜盆,快步上前扶住她的胳膊,语气带着关切:“姑娘怎么坐起来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做噩梦了?”
云舒看着眼前的少女,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来。这是她的贴身丫鬟,名叫青禾,前世为了护她,被沈知远的人活活打死,尸骨无存。如今再见青禾鲜活的模样,云舒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姑娘,您怎么哭了?”青禾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拿出帕子为她擦拭眼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请大夫来看看?”
“我没事……”云舒哽咽着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却比在诏狱中好了太多,“青禾,我没事,就是做了个不好的梦。”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沉溺于情绪的时候,她必须弄清楚,自己到底回到了什么时候。
青禾见她情绪渐渐稳定,才松了口气,一边帮她整理凌乱的衣襟,一边絮絮叨叨地说:“姑娘这几日为了明日的及笄礼,跟着夫人学插花、练仪态,累得沾床就睡,怕是真累着了。方才我进来时,还听见您在梦里嘟囔着什么‘不要’‘冤枉’,可把我吓坏了。”
及笄礼?
云舒的心脏猛地一跳,抓住青禾的手追问:“青禾,你说……明日是我的及笄礼?”
“是啊姑娘,”青禾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随即点头笑道,“您忘了?夫人前几日还特意去成衣铺取了为您做的及笄礼服,是您最喜欢的石榴红蹙金绣袄裙,还有一支赤金点翠步摇,说是祖母特意让人去首饰楼定制的呢。”
云舒的脑海中瞬间翻江倒海——及笄礼,她的及笄礼是在永安二十二年的冬日,那时她刚满十五岁,祖母还健在,父亲还是太医院院判,云家尚未遭遇灭顶之灾,而她……还没有嫁给沈知远!
她真的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所有悲剧尚未发生的时候!
巨大的狂喜与后怕交织在一起,让云舒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用力握住青禾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青禾,你告诉我,现在是永安二十二年吗?父亲是不是还在太医院当值?祖母……祖母的身体还好吗?”
青禾虽然觉得今日的姑娘有些奇怪,却还是耐心地回答:“姑娘,现在可不就是永安二十二年嘛!上个月老爷还因为治好太后的头疼症,被陛下赏赐了绸缎呢。不过祖母这几日确实不大舒服,昨日还请了大夫来诊脉,大夫说是受了风寒,开了几副汤药,让祖母卧床静养,明日姑娘的及笄礼,祖母怕是不能亲自去前厅观礼了。”
祖母病了?
云舒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她记得前世,祖母也是在她及笄礼前几日“受了风寒”,缠绵病榻许久,后来虽然好转,却也落下了病根。当时她只当是普通的风寒,可现在想来,继母柳氏一向嫉妒祖母疼爱她,说不定那次“风寒”,根本就是柳氏暗中动了手脚!
“大夫怎么说?开的什么药?”云舒追问,语气带着一丝急切。
“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青禾摇摇头,“昨日是柳夫人陪着大夫去给祖母诊脉的,药方也是柳夫人让人去抓的,奴婢只听见丫鬟们说,大夫让祖母少动气,多静养。”
柳氏!
云舒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柳氏是她的继母,父亲在她生母去世后第三年娶了她,表面上温婉贤淑,实则心机深沉,贪婪自私。前世她不仅挪用自己的嫁妆,还在祖母的汤药里动手脚,加速了祖母的离世,最后更是联合沈知远,诬陷云家通敌——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柳氏得逞!
“对了姑娘,”青禾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方才沈公子派人送来了贺礼,说是明日要亲自来参加您的及笄礼。柳夫人让奴婢问您,明日要不要请沈公子在前厅多留一会儿,也好让两家长辈商量一下您和沈公子的婚约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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