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铮儿,是我蠢,是我混蛋!”徐雪衡的声音带着哽咽,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的发间。
“铮儿,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浸满了迟来的痛悔。
他死死抱住怀中颤抖哭泣的妻子,那力道大得几乎要勒断她的骨头,却又带着哀求。
“铮儿,我爱你,你别不要我。”
原来,他那些自以为是的克制和疏远,落在她眼里竟是如此冰冷绝情。
他眼前究竟有多么混蛋,多么眼盲心瞎!
“是我蠢,是我眼瞎心盲!是我配不上你,却还用最混账的方式伤你!”他将脸埋在她发间,滚烫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汹涌而出。
“我从小见惯了爹与娘冷淡疏离的样子,本以为自己能够找一个相爱之人在一起,可是你的出现,完全打乱了我的生活。”
“我们二人不得不因为利益绑在一起,我开始只想与你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只需要完成生下侯府继承人的任务就好,可是不知道为何我心里时不时会出现你的身影,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只能像个胆小鼠一样躲进了军营中。”
“当娘亲用病威胁我陪你回娘家之后,见到了你的表哥,见到了什么是青梅竹马,见到了你从未对我展露的笑颜,以为我是拆散你们二人的刽子手,嫉妒的情绪出现在我心中让我恐慌不已。”
“我不知道那是吃醋的感觉,只能对你更加冷淡,甚至还打算想法子放你离开成全你们二人,没想到竟是阿樾的到来留下了你,见到了你对阿樾的温柔,那时候起,我不想放你走,就打算用孩子绑住你的心……”
他语无伦次地将深埋心底十几年,连自己都不敢仔细触碰的阴暗,伴着泪水毫无保留地露了出来。
“还有那支步摇……我无数次想问,又无数次把话咽回去,我怕听到那个名字,怕坐实自己的猜想,怕连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资格都没有,我躲着你,冷着你,像个懦夫一样竖起高墙,以为这样就能保护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却不知道,我把你伤得这么深,这么痛!”
他收紧手臂,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哪有什么心冷之人,我早就为你着了魔,你做的每一件衣裳,我都偷偷珍藏,舍不得穿,你每次关心,我都要在心里反复咀嚼好久,才能忍住不当场失态,每次与你说话,我都紧张得手心冒汗,生怕说错一个字惹你厌烦,事后又懊恼自己笨嘴拙舌,只能狼狈逃开……”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勇气,才将最难以启齿的事情说出:“至于,至于房中闺事……我更怕你嫌弃我,怕你厌恶我,怕看到你眼中的忍耐,我只能匆匆了事,不敢多看你一眼,怕从你脸上看到任何不情愿,我以为那样至少不会让你更讨厌我……”
这番笨拙的话,让姚婉铮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
她僵在他怀里,任由他的泪水打湿她的鬓发。
他们两个人都是胆小之人,自以为是的以为是对对方好,实际上却伤对方最深。
她伸出手,摸着丈夫的眼睛,原来盛满冷漠的双眼此时却满是对她的情意。
良久,姚婉铮才发出了一声极轻的的叹息。
“傻瓜……”
她轻轻环住了他精瘦的腰身,将脸更深地埋进他带着伤药气味的胸膛。
感受到她的回应,徐雪衡浑身一震,抱得更紧,仿佛要将这失而复得永远镌刻在骨血里。
“对,我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铮儿,你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一次就好,让我用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来弥补你,把所有亏欠你的都加倍还给你……”
他不求铮儿能原谅他,他只求铮儿能留在他的身边。
姚婉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依偎着他。
虽然他们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但是这十几年来她心中的伤害却无法磨灭。
她在知道徐雪衡像她一样爱着她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动摇。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依偎在一起良久。
不知过了多久,姚婉铮轻轻动了动,声音有些沙哑:“你的伤口,该换药了。”
徐雪衡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松开她,却仍紧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昏黄的灯光下,他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和鼻尖,心疼得无以复加,又笨拙地抬手想替她擦泪。
姚婉铮偏头躲过,自己用袖子擦了擦脸,站起身重新端来水盆和药膏。
徐雪衡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老老实实地坐着,目光一刻也舍不得从她脸上移开。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我?”姚婉铮话音落下,却被徐雪衡赤裸裸的目光惊到,不小心下手重了些。
“嘶~”徐雪衡吃痛,忍不住呼痛。
姚婉铮吓了一跳,连忙关心道:“对不起,对不起。”
道完歉甚至还小心地凑近吹了吹伤口。
皮肤上感受到独属姚婉铮的馨香气息,让徐雪衡浑身一僵,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剧烈地鼓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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