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一切的漆黑空洞,如同宇宙的伤口,在青云山巅无声地扩张。
林凡的身影,如同投入墨池的石子,瞬间被那纯粹的“虚无”吞没,消失无踪。玄霄洞周围的山峰、殿宇、树木,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去,化为最原始的粒子,融入那不断扩大的寂灭领域。空间碎裂的声响如同玻璃破碎,露出后面冰冷死寂的虚空乱流。
“掌门!少掌门!”李青松瘫倒在远处的废墟中,眼睁睁看着林凡消失在黑洞之中,发出绝望的嘶吼。他挣扎着想冲过去,但重伤的身体和那恐怖的吞噬之力让他寸步难行。一股冰冷彻骨的绝望,如同毒液般蔓延全身。
寂灭领域中心。
林凡感觉自己坠入了绝对的虚无。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温度,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只有一种冰冷的、死寂的、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碾碎、彻底抹去的意志,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他新生的、布满裂痕的玉神之躯,在这“虚无”的侵蚀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体表的七彩金芒剧烈闪烁,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下去。那包容万象的混沌光泽,在纯粹的“虚无”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剧痛!深入骨髓、撕裂灵魂的剧痛!不仅是肉身被寸寸瓦解的痛楚,更是神魂被冰冷意志不断冲刷、试图抹去存在印记的酷刑!
“霄儿…你在哪…”林凡在心中呐喊,残存的意志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随时可能倾覆。他疯狂地催动识海中那新生的守护意志,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试图穿透这无边的虚无,寻找儿子的气息。
没有回应。只有冰冷的死寂。
“放弃…抵抗…归…于…寂…灭…”一个宏大、冰冷、不带丝毫情感的意志,如同天威般降临,直接冲击着林凡的神魂。那是“暗核”彻底爆发后的核心意志,是纯粹的“虚无”本源!
林凡的意志护盾剧烈震颤,裂痕密布!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冻结、被剥离、被分解!玉神涅盘带来的新生力量,在这绝对的“虚无”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不…瑶儿…霄儿…我…不能…放弃…”林凡咬紧牙关,将所有的思念、守护、不甘,化作最炽热的火焰,注入那摇摇欲坠的意志灯塔!
嗡!
就在他即将被彻底冻结的刹那,怀中的那枚古老玉简,再次爆发出微弱却坚韧的光芒!一道柔和而坚定的意念,如同清泉,流入林凡濒临崩溃的意识——是雪儿最后的残念!
“心…域…同…辉…”
“守…护…之…心…即…是…灯…塔…”
心域同辉?守护之心即是灯塔?
林凡瞬间明悟!他不再试图对抗这无边的虚无,不再试图用力量去驱散黑暗!他放弃了防御,放弃了挣扎,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思念,所有的守护之心,凝聚成一点最纯粹的光芒——那是对周瑶的刻骨爱恋,是对林霄的深沉父爱,是对青云门、对这方天地的责任!
这一点光芒,微弱如萤火,却蕴含着超越生死的意志!它不再照亮外界,而是…照亮了林凡自己的内心世界!
嗡——!
林凡的识海深处,一点纯粹的光芒骤然亮起!如同在绝对的黑暗中点燃了一盏心灯!光芒所及之处,冰冷的“虚无”意志如同遇到了克星,竟被暂时逼退!一个微小的、由纯粹守护意志构成的“心域”,在林凡的识海中艰难地撑开!
这“心域”极小,却无比坚韧!它隔绝了外界的“虚无”侵蚀,为林凡残存的意识提供了一个喘息之地!
“霄儿…爹来了…爹来找你了…”林凡的意识在心域中发出呼唤。他不再向外探索,而是…向内感应!凭借血脉的羁绊,凭借守护意志的共鸣,他的意识如同最敏锐的触角,穿透自身的心域壁垒,小心翼翼地探入那无边无际的寂灭领域深处,寻找着那丝微弱的、属于林霄的生命气息!
寂灭领域深处,并非绝对的死寂。
在林凡守护意志的照耀下,他“看”到了!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粘稠的紫黑色“虚无”海洋。海洋中心,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漆黑漩涡,如同黑洞般吞噬着一切!而在那漩涡的边缘,一点极其微弱、却顽强闪烁的青色光点,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吞噬!
是霄儿!那是林霄被“暗核”压制、却尚未被彻底磨灭的本源意识!
“霄儿!”林凡的意识发出狂喜的呼唤!
那青色的光点猛地一颤!仿佛听到了父亲的呼唤,光芒瞬间亮了一分!
“爹…爹…救我…”一个微弱、稚嫩、充满了无尽恐惧与痛苦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传递到林凡的意识中。
“别怕!爹来了!抓住爹的手!”林凡的意识化作一道温暖而坚定的光流,不顾一切地冲向那青色的光点!
然而——
“蝼蚁…妄…想!”
冰冷的意志如同惊雷炸响!那巨大的漆黑漩涡猛地加速旋转!一股恐怖的吸力爆发,试图将林凡的意识光流连同那青色的光点一同吞噬!无数由“虚无”凝聚而成的、扭曲的怨魂触手,从漩涡中伸出,疯狂抓向林凡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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