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判头了。
新民府,军需司账房。
清晨的寒气比刀子还利,从门缝里嗖嗖往里钻,刮得人骨头缝里都泛着凉意。
军需司长常荫槐,一个四十多岁的小老头,此刻跟个鹌鹑似的跪在地上,怀里捧着的账本比他那张老脸还白。
他哆哆嗦嗦地开口,声音里都带着冰碴子:“大帅……军机要务,卑职不敢不报。咱们……咱们已经三个月没发饷了。昨儿个夜里,第三营那帮兔崽子把伙房给砸了,嚷嚷着再没钱,就要……就要……”
“就要什么?”张山坐在屋里唯一一把像样的太师椅上,二郎腿翘在掉了漆的八仙桌角,慢悠悠地剔着牙,眼皮都没抬一下。
“就要……开拔去关内,自寻活路。”常荫槐把头埋得更低了,“还有,晋商商会那帮钱骡子,也把咱们的贷款给拒了,说咱们没有能抵押的硬通货。大帅,这队伍眼瞅着就要散伙了啊!再不想办法搞钱,您这‘东北王’的梦,怕是还没开始就得原地去世了!”
张山心里门儿清。
1916年的东北,地面上不太平,拳头就是道理,而军队就是拳头。
没了兵,他张山还当个屁的“东北王”,怕不是明天就得被哪个土匪头子绑了去换几个大洋。
兵要哗变,这可比天塌了还严重。
就在这时,一个亲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神色慌张,仿佛见了鬼:“报——报告大帅!日本驻奉天领事馆田中义一领事来了,说是...给咱们送……送温暖来了!”
“送温暖?”张山眉毛一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他妈了个巴子的小鬼子能安什么好心?”
“他……他们带了一份‘紧急贷款协议’,说是……愿意借给咱们五十万银元,解燃眉之急!”亲兵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补充道,“年息八厘,抵押物是……是抚顺煤矿未来十年的开采权。”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阵皮鞋踩在青石板上的清脆声响。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小个子日本人走了进来,正是田中义一本人。
他身后跟着一名副官,脸上挂着一种皮笑肉不笑的阴冷表情,活像一头闻着血腥味凑上来的鬣狗。
“张督军,”田中义一微微鞠躬,汉语说得字正腔圆,却透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傲慢,“危难之际,方显真情。整个东北,现在愿意并且能够帮您的,只有我们大日本帝国。签了这份协议,明日一早,五十万银元就能送到您的军需处。”
他那双小眼睛,毒蛇似的扫过账房里空空如也的粮袋和那几把破旧的算盘,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张山把嘴里的牙签“噗”地一声吐在地上,冷笑起来:“田中领事,你这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五十万就想拿走我抚顺的煤矿十年?那可是我老张家的祖坟地!老子还没死呢,你就惦记着来挖我的根?妈了个巴子,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
田中义一非但不怒,反而笑得更灿烂了,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张督军,感情用事,可解决不了士兵的饿肚子问题。我听说您前些日子,总说些龙神托梦、天兵下凡的奇谈。那些东西,能当饭吃吗?能变成白花花的银元发给士兵吗?我大日本帝国,最讲究实务,从来不信那些虚无缥缈的迷信之谈。”
他向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赤裸裸的威胁:“您若是不签,我敢保证,不出三日,您手下那些嗷嗷待哺的兵,就会亲手把您绑起来,送到我这里来换钱。到那时,督军您可就不值这个价了。”
一旁的孙烈臣,手已经死死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指节捏得发白。
常荫槐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恨不得当场昏过去。
整个账房的气氛,仿佛一根拉到了极限的弓弦,随时都会崩断。
“放你娘的狗臭屁!”
张山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脚狠狠踹在面前的八仙桌上。
“哐当”一声巨响,桌子连同上面的茶壶茶碗翻了个底朝天,摔得粉碎。
张山双目圆瞪,须发皆张,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猛虎,指着田中义一的鼻子破口大骂:“谁他娘的说老子没钱了?小鬼子你给老子听清楚了!昨儿个夜里,东海龙王亲自给老子托梦,说老子是真龙天子下凡!就在咱们都督府后头的黑龙庙底下,埋着黄金三千担!是给老子用来定鼎天下的!”
他环视一周,对着满屋子目瞪口呆的部下怒吼:“传我命令!明天!就明天!全军发双饷!谁他妈信不过老子,现在就给老子滚出奉军!老子不养怂包软蛋!”
全场一片死寂,针落可闻。
常荫槐的嘴角疯狂抽搐,心里哀嚎:“完了完了,大帅这是被逼疯了,开始说胡话了……”
田中义一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刺耳的大笑:“哈哈哈哈!张督军,您真是……太幽默了!龙王托梦?黄金三千担?您是打算拿神话故事去给士兵们发饷吗?看来,我是高估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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