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子说看到老大受伤被担架抬着下了山。不然我何必连夜赶回来，矿里的事儿还多着呢。”
最近矿里要赶工，上面递消息来说可能这个矿要暴露，让他抓紧赶几批东西出来。
矿里没日没夜地忙，没想到家里也不让他省心。
锤子家住得离白家最近，她娘耳朵灵眼睛尖，饶是白家人轻手轻脚尽量不弄出太大动静，她也看得一清二楚。
那担架上躺着的不就是白家老大？
那个从暗河里捞出来的俊俏姑娘身后还拖着一大袋子东西，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但锤子娘就觉得估计没什么好事。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进一趟山回来就这么一副死样子，肯定是遭了难。
这还了得。
她就赶紧通知了儿子，又让儿子把坏消息递给白老头，让他不管手里的活多要紧，都得立马回家一趟。
出大事了！
白老头起先还将信将疑。
锤子娘历来是个咋咋呼呼的性子，最爱嚼舌根凑热闹。
但他确实一下午眼皮都在跳，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急匆匆下山来，一进家门，铺了满地的虎皮虎骨就差点没把他吓趴下。
不用问，肯定是老大进山，遇上老虎被咬了！
“你们活腻了？我之前是不是跟你们说过少进山打猎，少进山！最近老虎出没不太平。
你们倒好！这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啊。这下好了吧，老虎是打死了，老大也没了！！”
白老头倚靠在门框上一顿吼，只觉得心痛异常。
一屋子人齐刷刷抬眼看他，跟看傻子一样。
“你们呀！你们！”
老头子颤颤巍巍伸出手挨个儿指了指儿子媳妇。
作孽啊。
“老头子，你吼啥？老大好好的在里屋躺着呢。是不是那边的锤子娘又跟你嚼舌根了？这人，自家的稀饭还没吹凉就管起我家的事来了。看我不去撕烂她的嘴！”
一说起锤子娘，白氏火气就上来了，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往屋外冲。
“娘！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划算。锤子娘就这德行，甭跟她计较。”
大儿媳眼明手快一把拖住白氏的腰，把人又哄坐下。
“对呀，娘，我们还有正事要干呢，你看这一大堆东西还没整理好，清儿妹妹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再说，锤子娘就是嫉妒你，有儿子媳妇孝顺，还有男人撑着。你冲过去撕烂她的嘴，她肯定会倒打一耙说你欺负她孤儿寡母，白让村里人看笑话。咱们不理她，她就作不起来，看她还怎么嘚瑟。”
小儿媳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
这锤子娘是因为她才跟白氏结了仇怨。
原本小儿媳的父母是打算把她嫁给锤子，因为她哥看上了锤子妹妹，就想着拿她换亲。
但小儿媳喜欢的是白家老二，根本看不上锤子那样脑子缺根弦的。
见宝贝儿子被白家小儿媳嫌弃，锤子娘心里自然气不过，时不时就要找找白氏的晦气。
今天好不容易看到白老大伤重得活不过来的样子，她心里那个幸灾乐祸就不用提了。
那还不赶紧地把白家老头子召回来看他们家热闹？
“什么？老大还活着？”
白老头有点喜出望外，用小指头抠抠耳朵眼，生怕是自己没听清。
“爹，大哥没被老虎咬。”
白老二的话刚让白老头的心落到肚子里，下一句话又让老头子的心重新提到嗓子眼。
“他是被竹叶青咬到虎口了。”
白老头脸色又白了白。
那可是竹叶青，还是咬到虎口，不死也得残！
还没等他喘过这口气来，白老二又接着说：“不过幸好有清儿妹妹，她剖开大哥胸膛清了蛇毒。你放心吧。”
放心？
都开膛破肚了，还怎么放心？
白老头只觉眼前一黑，腿软滑到了地上。
“你这个老头子，真没出息！老大已经被救活了，人也不会残。你还在地上坐着干什么，不放心就自己去瞧瞧。眼见为实。别老是被外面的老婆子忽悠。”
白氏瞥了自家男人一眼，放话之后就帮着姜云清继续整理草药，一个多的眼神都没再给他。
白老二伸手把老爹扶了起来，搀进里屋。
才踏进门口，一个黑影就扑倒脚边，又把惊魂未定的老头子吓了一跳。
“你们还捡了只老虎回来？！”
等白老头回过神来，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杀了老虎是得罪山神的大罪过，就不知道这养只老虎会不会遭天谴。
白老二把小老虎提溜起来抱到怀中，亲热地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白老头径直走到床边，凑近大儿子的脸庞仔细瞅了瞅，再把耳朵贴近层层包扎的胸膛静静听了会儿。
还真是活着的！
心跳还特别有劲！
他扭头朝着堂屋望了望，只看到姜云清正在油灯下专注挑选草药的侧脸。
这姑娘被他家捡到，是吉还是凶呢？
他压低声音跟小儿子打听姜云清的来历。
这个小姑娘看着细皮嫩肉，娇滴滴的，居然还能动刀子清蛇毒外加打老虎！
这怕不是神仙也是妖精吧。
“还是趁早把她送出山吧。留着怕是个祸害。”
老头子沉吟片刻，开口道。
“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瞧着清儿妹妹人美心善，医术还好，暗河那么毒的水都没伤到她分毫……她，肯定是山神派来的神女。
你还不知道呢，她说她有办法让你抱上大胖孙子！”
白老二自然也觉得姜云清不是一般人。
不过他宁可相信她是神女，也不能让老爹污蔑她是什么山精野怪。
谁听说过山精野怪长这么美，还能让人起死回生的？
况且人家上山也不是为了别的，还不是为了帮着自家女人找草药。
这不就是活的送子观音吗？
“当真？还能让你媳妇生孩子？”
“不止。连大嫂也能生。厉害吧？”
白老头扯了扯自己为数不多的几根胡须，砸吧砸吧嘴。
那就看在子孙后代的份上，再养上这姑娘一段时间。
等孙子落地再把人送走，嘿嘿。
白老头心里正美，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接着听到自家老婆子喊了声：“老头子，巫医大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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