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潼关往西,有一条废弃多年的古官道,据说能通陇右。
道旁荒草没膝,常有狐兔出没,寻常人不敢独行。
老辈人说,那路不干净,尤其是一个叫“三岔口”的地方,阴气最重。
前清时候,那里有过一家客栈,后来不知怎的,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再后来就荒废了,成了远近闻名的“鬼栈”。
传言,那客栈并非真的空置。
在某些特定的夜晚,比如月晦、或者大雾弥漫的子时,客栈的灯火会重新亮起,里面人影幢幢,像是重新开张营业。但能进去的,都不是活人。
那是给赶不上投胎、或者心有执念滞留阳间的孤魂野鬼,一个暂时歇脚的地方,谓之“阴阳栈”。
活人若是误入,阳气会惊扰里面的“客人”,轻则大病一场,重则被留下“作陪”,再也回不来。
我太爷爷年轻时,是走西口的牲口贩子,有次为了追一头跑丢的健骡,误了时辰,天黑透了才赶到三岔口附近。
那天恰是月末,没有月亮,又起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
他迷了路,正焦急间,忽见前方浓雾里,隐隐约约透出几点昏黄的光。
走近一看,竟是一家客栈!青旗招展,门楣上挂着块旧匾,模糊能辨出“归去来栈”四个字。
店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喧闹声,像是有人在划拳行令,又夹杂着幽幽的丝竹之声。
太爷爷又冷又饿,见到灯火人家,心中大喜,也顾不得许多,推门就进去了。
店堂里灯火通明,摆了七八张桌子,坐满了人。
有穿着长衫马褂的,有粗布短打的,还有几个穿着不知哪个朝代的旧式衣裙,男女老少都有。
他们或饮酒,或吃茶,或低声交谈,看起来与寻常客栈无异。
但太爷爷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店里虽然人多,却感觉不到一丝热气,反而阴冷刺骨。
那些“客人”的脸色,大多苍白得没有血色,动作也有些僵硬。
他们面前的酒菜,看着色香俱全,却闻不到半点香味。
更奇怪的是,店堂里如此“热闹”,却听不到太大的声响,那些划拳声、谈笑声,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传过来,闷闷的。
柜台后站着个干瘦的掌柜,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脸上没什么表情,正低头拨拉着算盘。
算盘珠子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店堂里显得格外清晰。
太爷爷心里发毛,但既来之则安之,硬着头皮走到柜台前:“掌柜的,还有空房吗?再弄点吃的。”
掌柜的抬起头,一双眼睛浑浊无光,像是蒙了一层灰。
他上下打量了太爷爷一番,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干涩:“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也打尖。”
“住店可以。吃食嘛……”
掌柜的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
“本店的吃食,怕不合客官胃口。”
太爷爷饿得前胸贴后背,忙说:“无妨无妨,能填饱肚子就成。”
掌柜的没再说什么,递给他一把系着红绳的铜钥匙,指了指楼梯:“楼上左手第三间。”
又对角落里一个正在擦桌子、动作迟缓的小二喊道:“给这位客官备些‘饭菜’。”
太爷爷接过钥匙,触手一片冰凉。
他道了谢,跟着那小二往楼上走。
那小二低着头,脚步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声音。
房间倒是整洁,只是家具古旧,带着一股陈年的霉味。
太爷爷放下行李,坐在床上,只觉得寒意更重了。
过了一会儿,小二端着一个木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碟酱肉,一碗米饭,还有一壶酒。
放下东西,小二依旧低着头,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太爷爷早就饿坏了,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酱肉放入口中。
肉一入口,他脸色就变了——那肉看着油光红亮,吃起来却如同嚼蜡,冰冷僵硬,没有一丝味道!
他又扒了一口饭,米饭也是冰冷梆硬,像是隔了好几夜的陈米。
他不死心,倒了一杯酒,酒水浑浊,闻着有股淡淡的土腥气,喝下去更是如同冰水,毫无酒味。
他这才想起掌柜的那句“不合胃口”,心里咯噔一下,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这哪里是给人吃的东西!
他猛地站起身,想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走到门口,却发现门从外面被什么东西顶住了,怎么也拉不开!
他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那个小二,正背对着门,直挺挺地站在走廊里,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又像是个……守门的纸人!
太爷爷头皮发麻,知道自己恐怕是进了传说中的“阴阳栈”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起走南闯北时听老人说过,这种地方,活人不能久留,子时一过,阴气最盛,想走就难了。
必须在那之前离开。
他回到窗边,想从窗户出去。
推开木窗,外面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大雾,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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