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那偏僻的山村里,有个世代相传的古怪职业——守棺人。
守的不是寻常棺椁,而是一口停放在后山废弃义庄里的、不知放了多久的黑色老棺。
那口棺材通体漆黑,比寻常棺材大上一圈,棺盖上刻满了模糊的、看不懂的符文,触手冰凉,即或在三伏天,靠近它也能感到一股子阴寒。
据老辈人讲,这口棺是明朝时就有的,里面躺着的是什么,没人说得清。
有说是古代一位含冤而死的大将军,尸身不腐,怨气冲天;有说是镇压在山里的邪物,需以棺椁为牢;更邪乎的说法是,棺里根本是空的,它在等一个合适的“主人”。
唯一确定的是,这棺不能入土,必须有人守着,防止它被打开,或者……防止里面的东西出来。
守棺的职责落在我太爷爷那一支,代代单传,父死子继。
到了我爷爷这辈,他只有我爹一个儿子。
我爹年轻时是村里少有读过几年书的,心气高,一心要走出大山,对这封建迷信的勾当嗤之以鼻。
在我十岁那年,他趁着夜色,偷偷卷了铺盖,一去不回,再也没了音讯。
爹跑了,守棺的责任就落在了年迈的爷爷肩上。
爷爷是个闷葫芦,脸上皱纹深得能夹死蚊子,整日里烟袋不离手,眼神浑浊,看不出喜怒。
他从不跟我讲守棺的事,也严禁我靠近后山义庄。
但我总能看见,每到月圆之夜,爷爷就会拎着一盏昏黄的油灯,一沓黄纸钱,还有一只活公鸡,默默地往后山去,天亮才回来,脸色比平时更苍白。
村里人都对我们家敬而远之。
孩子们被大人告诫,不准跟我玩,说我们家身上沾着“棺材味儿”。
我是在孤独和异样的目光中长大的,内心对我爹的怨恨,对爷爷的畏惧,对那口黑棺的好奇,交织在一起,成了少年时代最大的心病。
我十六岁那年秋天,爷爷病倒了,来势汹汹,咳得厉害,眼瞅着就不行了。
那个黄昏,他把我叫到炕前,枯瘦的手紧紧攥着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喘着气说:
“娃……咱家的债……躲不掉……那口棺……得有人守……月圆……喂它……不能断……千万……不能开……”
话没说完,爷爷的手就松了,眼睛却还圆睁着,望着虚空,满是恐惧和不甘。
爷爷走了,村里草草帮他办了丧事,没人敢来帮忙抬棺,最后还是几个远房亲戚硬着头皮把他葬了。
葬的是祖坟,但我知道,爷爷的心,或者说他的魂,恐怕还拴在后山那口黑棺上。
守棺的责任,像一道无形的枷锁,落在了我这个唯一的血脉身上。
我害怕,我抗拒,我想学我爹一走了之。
但看着爷爷未能瞑目的双眼,想起他枯瘦的手传来的力度,一种说不清是恐惧还是责任的东西,把我钉在了村里。
第一个月圆之夜,很快来了。
那天晚上,阴风惨惨,月亮像个冰冷的银盘,挂在天上,把山林照得一片惨白。我提着的油灯,火苗被风吹得忽明忽灭。
我挎着篮子,里面是爷爷准备好的东西:厚厚一沓纸钱,一把锋利的小刀,还有一只被捆着脚、不断扑腾的公鸡。
义庄在山坳最深处,早就破败不堪,门板歪斜,窗户全是破洞。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呛得我直咳嗽。
月光从屋顶的破洞照进来,正好落在那口黑棺上。
它静静地停在义庄正中,比在想象中更加庞大、更加压抑。
漆黑的棺木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那些刻痕像扭曲的虫蛇,仿佛在缓缓蠕动。
阴寒的气息从棺材周围弥漫开来,比外面低了不止三五度。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我不敢靠近,远远地按照爷爷生前可能的做法,点燃纸钱,嘴里胡乱念叨着:“过往神灵,保佑平安……”纸钱烧成的灰烬在风中打着旋,像黑色的蝴蝶。
然后,我抓起那只公鸡。
公鸡似乎感受到了极致的危险,拼命挣扎,发出凄厉的啼叫。我手抖得厉害,小刀几乎握不住。
闭上眼,心一横,刀锋划过鸡脖子。
温热的血喷涌而出,我按照爷爷模糊的交代,将鸡血淋在棺材前方的一块石板上。
那石板被经年累月的血浸染,已经成了暗红色。
鸡血滴落在石板上,发出“滋滋”的轻响,在死寂的义庄里格外刺耳。
就在这一瞬间,我清晰地听到,从那口黑棺里,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叹息!
“唉……”
那声音悠长、空洞,带着满足,又带着无尽的疲惫,根本不像是活物能发出的!
我吓得魂飞魄散,扔掉手里的死鸡和刀,连滚爬爬地逃出了义庄,一路狂奔回家,锁紧房门,缩在被子里抖了整整一夜。
自那以后,每个月的月圆之夜,都成了我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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