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在废品站角落发现那根麻绳时,正飘着六月里少见的冷雨。绳子约莫拇指粗,深褐色的绳股拧得紧实,尾端还留着一截被利刃斩断的毛边,像是从什么地方硬生生扯下来的。他蹲下身摸了摸,绳面竟出奇地干爽,连半点雨渍都没沾,反倒带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混在废品站的铁锈味里,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这绳儿不错,捆东西结实。”老周嘀咕着,把绳子绕在手腕上。他在城郊开了家小五金店,缺的就是这种耐用的绳子。当时他没多想,只当是哪个搬家户扔的旧物,却没看见绳芯里藏着的几缕暗红,像干涸的血,被雨水一浸,正慢慢洇开。
回到五金店时,天已经黑透了。老周把绳子往柜台后的挂钩上一挂,就忙着清点货单。店里就他一个人,老伴走得早,儿子在外地打工,平日里除了进货,他大多时候都守着这巴掌大的地方。夜里静得很,只有窗外的雨打在铁皮棚上,噼啪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老周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吱呀”一声——是挂钩转动的声音。他回头看了眼,那根麻绳正轻轻晃着,像是被风吹动。可门窗都关得严实,哪来的风?老周皱了皱眉,走过去把绳子扶正,嘀咕了句“邪门”,又转身忙活去了。
这晚,老周做了个怪梦。梦里他站在自家店门口,手里攥着那根麻绳,脖子上却像被什么东西勒着,喘不过气。抬头一看,绳子的另一端正系在店门口的老槐树上,树下站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背对着他,头发长得拖到地上。“你把我的绳子拿走了。”女人的声音轻飘飘的,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老周想喊,却发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人慢慢转过身——她的脸肿得像发面馒头,眼球突出,舌头长长地垂在下巴上,脖子上还绕着一圈深褐色的印子,和他手里的麻绳一模一样。
“啊!”老周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浑身是汗。窗外的雨还没停,天刚蒙蒙亮。他摸了摸脖子,竟真的有些发紧,像是真被勒过一样。“肯定是最近太累了。”老周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去店里开门。
刚走到柜台前,他就愣住了——那根麻绳竟从挂钩上掉了下来,一端拖在地上,另一端却直直地向上伸着,像是被什么东西拎着,悬在半空中。老周的心跳瞬间加速,他壮着胆子走过去,伸手想把绳子捡起来,可手指刚碰到绳面,就像被冰碴子扎了一下,刺骨的冷。
“谁?谁在这儿装神弄鬼?”老周朝着空无一人的店里喊了一声,声音发颤。没人回应,只有雨声还在敲打着铁皮棚。他咬了咬牙,一把将绳子抓起来,塞进柜台下的纸箱里,还压上了几块沉甸甸的扳手。“我看你还怎么动!”
可怪事并没有就此结束。
接下来的几天,老周总觉得店里不对劲。明明门窗都锁好了,早上开门时,却总发现柜台后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夜里关店后,总能听见店里传来“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拖动什么东西;更让他害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脖子上,渐渐多了一圈淡红色的印子,和梦里女人脖子上的印子越来越像。
他开始不敢一个人在店里待着,天黑前就早早关门,躲回二楼的住处。可就算这样,那根麻绳还是阴魂不散。有天晚上,他睡得正香,忽然觉得脖子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越勒越紧。他猛地睁开眼,借着窗外的月光,看见那根麻绳正从床头的缝隙里钻出来,一端绕在他的脖子上,另一端则向上延伸,消失在天花板的阴影里。
“救命!救命啊!”老周拼命挣扎,双手胡乱地抓着脖子上的绳子。可那绳子像是长了眼睛,越拧越紧,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发黑。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是五金店的卷帘门被风吹得撞在了门框上。
绳子猛地松了一下。老周趁机一把将绳子扯下来,扔到地上,连滚带爬地跑到门口,打开灯。那根麻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可绳面上却沾着几缕头发,是女人的长发。
老周再也受不了了。第二天一早,他就拿着绳子,骑着三轮车往废品站赶。他要把这根邪门的绳子扔回去,再也不想看见它。
到了废品站,上次那个看门人正坐在门口抽烟。老周把绳子往地上一扔,喘着气说:“老吴,这绳儿我不要了,你赶紧处理了吧,太邪门了!”
看门人老吴低头看了眼绳子,脸色突然变了,手里的烟都掉在了地上。“你……你从哪儿捡的这根绳?”
“就上次在那边角落捡的啊,怎么了?”老周不解地问。
老吴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你不知道?去年冬天,有个女人就在那个角落上吊了,用的就是这根绳!”
老周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想起梦里那个穿蓝布衫的女人,想起脖子上的红印,想起店里的怪事,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那个女人后来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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