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突兀,荷衣却心头狂跳,下意识地抚上腕间枯荷,喃喃道:“枫红……民女……民女绣的帕子上,总是不自觉地绣上清荷与枫叶……”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帕角果然用彩线绣着几片精致的红枫,环抱一朵清荷,构图巧妙,意境悠远。
陆岩接过帕子,指尖触及那细腻的针脚,脑海中竟闪过几个破碎的画面:巍峨的山神府邸,飘渺的游魂身影,还有决然投入轮回井时的执手相看……他猛地抬头,紧紧盯着荷衣颈间那粒朱砂痣和腕间的枯荷,一个荒诞却又无比确定的念头涌上心头——就是她!
“荷衣姑娘……”陆岩声音微颤,“这枫红荷香,可是你我前生之约?”
荷衣睁大了眼睛,泪水毫无预兆地滑落。
她不知前生,却在此刻,心中那份莫名的空缺仿佛被瞬间填满。她用力点头,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第二折:世俗波澜,情比金坚
陆岩与荷衣的相遇相知,在清溪镇掀起了波澜。
一个是新科进士、一方父母官,一个是无依无靠的民间绣娘,门第悬殊,惹来无数非议。
县中乡绅欲将女儿许配陆岩,遭拒后,便散布流言,诋毁荷衣品行不端,以色惑人。
陆岩却力排众议,不顾世俗眼光,明媒正娶迎荷衣过门。他道:“功名利禄如浮云,唯有真心千金不换。我陆岩此生,非荷衣不娶。” 荷衣亦用行动证明自己,她不仅将绣坊经营得有声有色,更以善良和才华赢得了部分人的尊重。她为陆岩绣的官服补子,栩栩如生,连上司见了都赞叹不已。
两人婚后的生活清贫却温馨。
陆岩为官清廉,荷衣勤俭持家。她会在灯下为他红袖添香,他会在休沐日陪她赏荷观枫。
他们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只有日常琐碎中的相濡以沫。
荷衣的记忆始终未曾完全恢复,但她对陆岩的依赖与爱恋,与日俱增。
而陆岩,虽偶有山神记忆碎片浮现,却更珍惜眼前这真实的人间烟火。
第三折:生死考验,此情不渝
好景不长。南岭一带突发山洪,灾情严重。陆岩为救被困村民,亲赴险境,不幸被卷入洪水,重伤昏迷,性命垂危。群医束手,断言难救。
荷衣衣不解带,日夜守候在病榻前,哭干了眼泪。
她握着陆岩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一遍遍呼唤他的名字,讲述着他们的点点滴滴。
绝望之际,她想起民间传说,以心血为引,可续命一线。
她毫不犹豫地刺破指尖,将血滴入参汤,一勺一勺喂给陆岩。
或许是精诚所至,或许是那蕴含着她生命本源的心血起了作用,亦或是他们之间跨越轮回的羁绊太过深厚,昏迷七日后,陆岩竟奇迹般苏醒过来。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荷衣憔悴却充满狂喜的脸庞。
经此一劫,两人感情愈深。
陆岩辞去官职,与荷衣隐居南岭山麓,开了一家小小的书院和绣坊,教书育人,刺绣谋生,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第四折:红尘白首,约定来生
光阴荏苒,青丝成雪。
陆岩与荷衣携手走过五十余载春秋,儿孙满堂。
又是一个枫红似火的秋日,年迈的陆岩握着荷衣布满皱纹的手,坐在院中枫树下,看着满山红霞。
“荷衣,”陆岩声音苍老却温柔,“这一世,能与你相守,看尽这南岭枫红,闻遍四季荷香,我心足矣。比那千年万年孤独的神寿,快活何止万千。”
荷衣靠在他肩头,笑容安详:“我虽记不清前世,但此生有你,便是圆满。”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陆岩缓缓闭上眼,嘴角带着笑意,安然离世。
荷衣静静陪着他坐了一夜,翌日清晨,也无疾而终,随他而去。
家人依遗愿,将他们合葬于南岭枫林深处,墓前种下一池清荷。
尾声:驿灯长明,因果圆满
忘川巷,执念当铺。
檐下的驿灯微微闪烁,灯影中,仿佛映出一对白发翁婆携手远去的背影。
阿七立于柜台后,心渊鉴上,关于岳无涯与苏清荷的那一页,悄然浮现出最后的字迹,墨色温润,圆满无憾:
“续,山神岳无涯,化陆岩;游魂苏清荷,为荷衣。舍永恒,入红尘,历俗世悲欢,经生死考验,得白首偕老。南岭枫红见证,清溪荷香为盟。一世虽短,情意绵长;轮回有尽,执念终消。”
这笔以神鬼之寿换来的尘世姻缘,历经坎坷,终得善果。
执念驿灯的光芒,静静照耀着这段跨越生死、兑现于凡尘的深情,见证了他们用一世相守,偿还了那场惊世骇俗的典当。
原来,最动人的传奇,并非不死不灭的相望,而是这烟火人间里,一期一会的挚爱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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