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王爷离开后,我盯着剪刀刃口上那道扩大的裂痕,心里七上八下。
裂痕像一道细小的闪电,从刃口向刀身延伸,在灯光下泛着不祥的暗红色。
我用指尖轻轻触碰,立刻被烫得缩回手——那道裂痕竟然在发烫!
怎么回事...我喃喃自语,翻开爷爷的笔记查找关于剪刀损坏的记录,却一无所获。
爷爷的信里说过,使用剪刀会消耗生命,但没说会损坏剪刀本身。
如果这把断尘剪碎片真的碎了,会怎么样?
还能剪断执念吗?
当铺会因此倒闭吗?
叮铃——
门铃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我抬头看向门口,却没看到人影。
下面。一个轻柔的声音说,像是风吹过琴弦的余韵。
我低头,发现门槛上放着一张古琴——七弦琴,琴身乌黑发亮,像是被无数双手摩挲过,泛着温润的光泽。
但第一根弦——也就是弦——却断了一截,残端微微翘起,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最奇怪的是,它明明没有生命,却给人一种正在呼吸的错觉,琴身随着某种节奏微微起伏。
您...是琴?我蹲下身问道,手指在距离琴身一寸处停下,能感受到微微的震动。
古琴微微颤动,第六根弦自动拨动,发出一个清越的音:正是。奴家名唤,乃千年桐木所制。
琴声悠扬,带着古物特有的沧桑感,冒昧前来,望掌柜见谅。
我小心翼翼地将古琴捧起来,意外地发现它比想象中轻得多,像是捧着一团凝固的雾气。
琴身在我手中微微发热,散发出淡淡的松木香气。
将它放在柜台上时,断掉的第一弦突然颤动了一下,发出微弱的共鸣。
您想典当什么?我翻开账本,羽毛笔自动悬停在上方,墨水在纸上晕开一个小点。
第六弦又自动拨动,这次是一个略带忧伤的音:奴家想当掉第一弦——弦,奴家最美妙的一根弦。
琴声顿了顿,虽已断裂,但灵性犹存。
我看了看那根完好的一弦,它比其他弦略粗,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为什么?当掉它您就再也弹不出完整的曲子了。
琴身微微颤抖,发出类似抽泣的颤音:奴家想寻一个人...百年前常听奴家弹奏的一位书生。
琴弦自动弹出一段旋律,悠远哀伤,他曾为奴家的琴音落泪,说听出了松涛万壑...如今他应已转世,奴家只想确认,他可还记得一丝琴韵。
我心头一软。
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虽然这次是张琴。
但一张琴怎么会爱上人类?又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执念?
您...爱他?我忍不住问。
松风琴沉默了片刻,第七弦轻轻拨动,发出一个低沉的回响:奴家不知何为爱...只知百年来,再无一人听琴如他。
琴身微微发亮,他常说,琴音即心音...或许奴家只是怀念被听懂的感觉。
我胸口一阵发闷。
这比爱情更纯粹,也更悲哀——一件乐器,渴望被真正理解。
您知道他的转世在哪里吗?
只知应在此城。琴弦轻颤,弹出一段急促的旋律。
奴家近日感应到一丝熟悉气息...但奴家无法移动,需借助掌柜之力。
我思考了一下。
帮一张琴找人,这可比灶王爷要砍人屁股容易接受多了。
而且比起夜游神那种危险交易,这个听起来安全得多。
好吧。按照规矩,我需要先评估您的琴弦价值。
我拿起剪刀,轻轻碰触第一弦。
剪刀突然发出悦耳的共鸣,像是与琴弦产生了某种和谐共振,那道裂痕也暂时停止了发烫。
琴弦上浮现出淡淡的光晕,隐约可见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在月下听琴落泪的画面。
画面中,松风琴被一双修长的手抚弄,弹奏的正是刚才那段忧伤的旋律。
确实是上好的灵弦。我点点头,剪刀的共鸣越来越强,可以兑换一次服务。
我小心地用剪刀剪下第一弦的一小段——
奇怪的是,整根弦并未断裂,只是被剪下的部分化作一缕青光缠绕在剪刀上。
我将这缕青光导入一个玉匣中,青光立刻凝固成一根发光的琴弦标本,在玉匣中微微颤动,像是仍有生命。
契约成立。我合上玉匣,玉匣表面立刻浮现出松风的花纹,我会尽力寻找您的那位书生。
松风琴整个琴身都亮了一下,像是松了一口气:多谢掌柜。奴家...奴家等待已久。
接下来的三天,我带着那截琴弦走遍全城。
琴弦在某些地方会微微发热,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第一天在老城区,经过一家茶楼时琴弦突然变暖,但进去后发现只是一位老人在听评弹;
第二天在大学附近,琴弦在一场古典音乐会上剧烈震动,但演奏者是个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显然不可能是书生转世。
终于在第四天傍晚,经过一家名为的电子音乐俱乐部时,琴弦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几乎要跳出玉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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