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伟脑中，一片混乱。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走上被裁员的道路，哪怕现在的美业集团是多事之秋。
可他...
毕竟是公司的老人啊！
“我为集团立过功！”
“我为公司流过血！”
“凭什么这么对我？！！”
秦玲玲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笑容，女人的手轻轻敲打着面前的办公桌，抬眼看向面前的那伟，微笑道：
“那伟。”
“我知道你为公司服务了很多年，对公司是有感情的。但集团发展由不得个人私情啊。”
那伟听着她这话，心里冷笑起来。
由不得个人私情？
那你秦玲玲的亲哥哥秦锋，他又是怎么在美业集团当上高管的呢？
“要么就选择拿五十万的补偿走人；如果你真想留下，那就以三分之一薪资去广告部那边，当副总监。”
秦玲玲给出第二个选项。
让那伟到广告部那边去打下手，屈居在个九零年小朋友的领导下，那伟当然更不愿意。
显然。
这时候的秦玲玲已经下定决心，一点情面都不讲，要彻底清理整个美业集团，刀子终于是到了管理层这边。
于是。
那伟成为了第一个被开刀的对象。
一来是因为营销部门在集团确实不属于是最重要的部门，职能可以嫁接给广告部门。
二来是因为那伟这个人，他的本事是不如其他那些副总的。
“秦总。”
“你就这么不讲情面吗？”
那伟深吸一口气。
现在的他终于是知晓老王为什么要选择出家，和这样性格极端的女人在一起生活，谁能不感觉压抑？
不久后，门被打开。
秦玲玲的兄长秦锋带着几名年轻人到来，直接邀请那伟离开，看这个架势是今天就要将那伟清扫出门的意思。
“那总，大家好聚好散。”
“秦总给你一周时间的带薪休假，你回家可以好好考虑考虑，一周后可以给出你的回答。”
那伟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电脑已经被锁，人力总监已经等在屋里，手里拿着两份合同。
一份解聘的合同。
一份重新雇佣的合同。
秦玲玲明显早就在为今天做打算，那伟狠狠瞪了人力总监一眼，后者只能苦笑回答道：
“那总。”
“咱们是熟人，但我也就是个打工的，千万别为难我啊。”
人力总监看了眼外面走廊，而后看向那伟，低声道：
“我劝你还是签了吧。”
“公司很多人都签了。”
“这次裁员，秦总那边，率先就跟主管的劳动行政部门打过招呼...所以合规合法，是单纯的集团战略调整。”
那伟拿着两份合同，直接离开。
营销部的开放式办公区，现在已经没有了过往的热闹气氛，不见一个人影，这让那伟感觉格外凄然。
他丢了工作。
而且下属们也都跟着丢了工作。
这天晚上。
那伟请部门的所有人都吃了顿散伙饭，现在这个局面已经是覆水难收，下属们都签了离职协议。
少数的人拿到了N+1的补偿。
更多人还是拿着两个月、三个月的基础薪资补偿，带着失业的身份，去寻找下一站的归宿。
“是我对不起大家。”
“我这个当领导的不称职，没能够早点察觉出来端倪，让大家都这么突兀的被辞退...对不起。”
那伟起身，对着下属们躬身致歉，男人的眼神里泛着自责的红光，这一刻的他极度埋怨自己。
为什么几个月前，还是没有将小叔的话给听到耳朵里去？以至于现在所有人都跟着他猝不及防的失了业。
“老大，这不怪你。”
“是啊，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那伟可能不是个富有才华跟野心的人，但绝对算是个不错的领导，下属们平素里都很信服他。
大家纷纷反过来安慰着他。
那伟听的，心如刀绞。
回家路上，那伟叫着代驾，他半躺在宝马车的后排座位上，只感觉这车显得是如此讽刺。
那伟找不到倾诉对象。
他不敢跟妻子说即将失业的消息。
而且母亲现在就住在家里。
上有老、下有小。
对于中年男人来说，生活的压力在这一瞬间，被彻底的放大开来。
回到家里，妻子接过他装有离职协议的公文包，母亲抱着咯咯笑着的儿子来到身前，说刚切好水果。
老太太怜惜儿子加班应酬太辛苦。
卓越出落的更加像个大女孩，拿着刚刚获得的手工奖状，笑着伏在爸爸身前，询问他厉不厉害。
家人的目光里带着亲切跟温暖。
那伟只机械性的笑着，心里却很想哭，他这根家庭的顶梁柱，现在已经是空心的状态。
倒塌...只是迟早的事情。
......
第二天上午。
那伟漫无目的的出门瞎逛，人在有工作的时候骂天骂地骂空气，但是在失去工作后，也会怀念当牛做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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