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弥漫的荒原上,风卷着铁锈与焦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K3与K5交界地带,曾是古战场的残骸之地,如今成了系统划定的“炮灰试炼区”。
断裂的城垣如枯骨般耸立,大地裂开无数沟壑,仿佛被巨兽啃噬过一般。
就在这片死寂中,一道剑光破云而出,如晨星初现,撕开沉沉阴霾。
张玉立于高崖之巅,黑袍猎猎作响,惊蛰剑未出鞘,却已让整片天地为之低鸣。
他身后,问道宗弟子列阵前行,脚步无声,剑意内敛。
墨松紧随其侧,手中的情报卷轴微微发烫——三日前,S07服务器的残部被系统强制迁移至此,编入“消耗营”,作为新一轮跨服试炼的活靶子。
他们既不是玩家,也不是NPC,而是被剥夺身份、抹去记忆的“数据残渣”,被关在由符文石构筑的囚笼中,等待被一次次投入死亡战场。
“宗主,我们为何不直接夺取中枢?以您如今的剑意,哪怕面对跨服裁判也能周旋一二。”一名弟子低声问道,眼中仍有不解。
张玉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剑道的起始,不在于杀伐,而在于‘觉悟’。他们还在哀鸣——你们听不见吗?”
众人一愣。
风吹过耳畔,除了沙砾撞击的声响,什么也没有。
可就在那一刻,林九忽然抬手,指尖轻颤,指向远方那片被高墙围困的营区。
她不能说话,却以心剑传音,在众人识海中写下两个字:疼……
张玉眸光微微一闪。
“走。”他的声音冷如霜雪,“不攻城,不掠地,只寻找‘觉醒者’。”
队伍悄然推进,如夜行之影。
然而还未深入,前方地平线骤然掀起滚滚烟尘。
铁甲轰鸣,长枪如林,一队重装骑兵横亘在路上,旌旗上烙着“铁皇”二字。
“张宗主。”带队将领策马向前,冷笑中带着刻意的挑衅,“凯撒大人有令——此战,不许你用阵法,不许借势天地,公平一战。”
他话音未落,身后千军已齐声怒吼,枪尖齐指,杀气冲霄。
可张玉只是负手而立,连惊蛰剑都未曾触碰。
他闭上了眼。
刹那间,识海如镜,剑心通明。
【剑意推演·启动】
百步之内,敌阵在他心中如纸张般展开——左翼盾兵呼吸急促,肌肉微颤,高空阴影掠过时瞳孔收缩0.3秒,显然曾遭空袭创伤;右翼枪骑兵肩甲磨损,出枪轨迹偏左15度,旧伤未愈;中军指挥官握缰之手有细微抽搐,心神不稳,恐有内忧……
三息的推演,一切尽览无遗。
他睁开眼,声音不高,却如寒刃刺骨:“你右肩旧伤未愈,出枪必慢半拍;你左侧盾兵畏惧高空突袭,阵型右倾……你们,连恐惧都一模一样。”
敌将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长枪竟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还未交手,气势已溃。
张玉向前踏了一步。
仅仅这一步。
无形的剑意如山崩海啸般,从他身上轰然压下。
天地骤然变暗,风停尘落,敌阵前排士兵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三步,长枪歪斜,阵型瞬间松动。
“剑未出,心已破。”他立于风中,眸光如电,“你们输的,从来不是战力。”
全场死寂。
没有人敢抬头直视那道身影。那不是战士,那是执剑的审判者。
墨松眼中精光暴涨,低喝一声:“穿插!救人!”
问道宗弟子如利箭离弦,借敌阵动摇之机,迅速绕行侧翼。
没有厮杀,没有碰撞,甚至连剑都没拔出一柄,他们便如流水般渗透进防线空隙,直扑远处那座由符文石构筑的囚笼。
而高塔之上,一双眼睛正透过水晶镜面,冷冷注视着这一切。
凯撒站在观测台中央,未着铠甲,只披一件深色长袍。
他看着屏幕中张玉仅凭一步便瓦解千军的画面,拳头缓缓攥紧,指节发白。
“大人,”亲卫低声汇报,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惧,“我们的人……连剑都没拔。”
凯撒沉默。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清:
“传我命令……” (续)
高塔之上,风从破碎的窗棂间灌入,吹动凯撒披散的黑发。
他伫立在水晶镜前,目光死死锁住那道渐行渐远的黑色身影——张玉,依旧背对着战场,仿佛方才那一剑未出、万军自溃的威势,不过是拂袖清风。
亲卫的声音还在颤抖:“大人,我们的人……连剑都没拔。”
凯撒没有回答。
他的指节捏得发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他不是没看过强者,更不是没见过杀戮如麻的霸主。
可眼前这一幕,却让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一种近乎荒谬的恐惧——那不是力量的差距,而是存在方式的不同。
“传我命令,放他们过去。”
话音落下,亲卫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可您说过要彻底剿灭‘问道宗’,封锁K3与K5的边界,防止觉醒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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