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寂院的地面,似乎比冰窖更冷了。
赫连桀蜷在角落,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腑针扎般剧痛。凌玄霜点入他眉心的那缕冰息,如同活物,在他经脉中游走、啃噬,与石片灼热的力量激烈冲撞。冰与火的极端撕扯,几乎要将他整个人从中劈开。
更让他心悸的是墨玉环的变化。那原本只是偶尔传来威压的黑色玉环,此刻正持续散发着低频的震颤,像是有无形的丝线透过玉环,时刻感知着他体内两股力量的每一次交锋。他就像被钉在蛛网上的飞虫,任何挣扎都清晰无比地反馈到织网者眼中。
“呃……”他猛地侧头,呕出一口带着冰碴的血,血沫落在青砖上,竟发出“滋滋”的轻响,一半迅速凝结,一半又诡异地蒸腾出微弱的热气。
(她知道了……她一定知道这石片的存在!)
这个认知让他通体发寒。那女人并非简单地惩罚他的“不驯”,她是在用他的身体做炉鼎,熬炼他的反抗,窥探他最后的底牌!这比单纯的酷刑,更令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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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竹轩内,熏香换成了更清冽的雪松,却压不住那份无形的焦躁。
苏墨珩面前摊开着三日后小宴的流程单,密密麻麻的条目,如同枷锁。江南双璧——抚琴的名唤柳眠,作画的叫做丹青,正垂手立在一旁,姿态恭顺,眼神却时不时悄悄瞟向他,带着对新环境的好奇,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这位“正君哥哥”的审视。
“宴席座次,按此规制,不得有误。”苏墨珩将一张图纸推过去,声音维持着平稳,指尖却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能感觉到怀中玉璧的裂痕,像一道烙印,时刻提醒着他岌岌可危的处境。
“是,正君哥哥。”柳眠声音柔婉,丹青则只是轻轻点头。
这时,一名侍女端着黑漆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只白玉碗,碗中汤药色泽深褐,气味苦涩。“王爷吩咐,正君连日操劳,特赐补汤,务必趁热服用。”
苏墨珩目光一凝。又是赏赐。前日是差事,今日是补汤。他接过玉碗,指尖传来的温热,却让他觉得烫手。他几乎能想象出凌玄霜下达此令时,那冰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神。
他屏住呼吸,将汤药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落入胃中,却化作一股奇异的暖流,随即转为隐隐的燥热,并非舒适,反而让他心生警惕。这药……绝不只是“补身”那么简单。
他挥退侍女和江南双璧,独自走到窗边,寒风拂面,才稍稍压下那股不适。远处,寒寂院的方向,似乎比别处更阴沉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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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将自己关在药庐里,面前摆着那枚凝髓膏。他终究没能忍住,刮下了一点,混入寻常药材中点燃。烟雾升起,带着一股异香,吸入后,四肢百骸确实有种被滋养的暖意,精神也为之一振。
然而,当他想尝试运转那微薄得可怜的内息时,经脉却传来一阵滞涩的痛楚,比以往更甚。他猛地停下,看着那凝髓膏,脸色变幻不定。王爷的赏赐,怎会有问题?定是他自己资质太差,无法承受这药力!
他将这点怀疑强行压下,更多的是一种扭曲的兴奋——王爷独独赏了他!连正君都没有!这是否意味着,他云舒,在王爷心中,是特殊的?只要他更努力,调出更好的香,炼出更有用的药……
他重新拿起药杵,更加卖力地捣起药来,腕间那圈青紫在动作间若隐若现。他也要变得“有用”,像赫连桀那样拥有力量,或者像苏墨珩那样掌握权柄……不,他要比他们更得王爷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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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再次笼罩宸王府。
赫连桀在冰冷的折磨中半昏半醒。眉心那缕冰息突然加剧活动,如同冰锥狠狠刺入识海!他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身体剧烈抽搐,袖中的石片爆发出灼人的热浪,与那冰息疯狂对抗。
就在这时,寒寂院的石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一道披着黑色斗篷的纤细身影走了进来,步履轻得没有一丝声响。浓郁的夜色与斗篷的遮掩,模糊了来人的面容,唯有周身散发出的、与这寒寂院融为一体的冰冷气息,让赫连桀瞬间绷紧了全身肌肉。
是凌玄霜!
她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如同离水之鱼般挣扎的狼狈模样。斗篷的阴影下,只能看见她抿紧的、毫无血色的唇,以及那双在黑暗中,依旧亮得惊人的、淬着冰的凤眸。
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蹲下身,冰冷的手指,带着玉石般的质感,抚上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颊,然后,一点点下移,掠过他剧烈起伏的胸膛,最终,停在了他戴着墨玉环的左腕上。
她的指尖在墨玉环上轻轻摩挲,那玉环的震颤陡然加剧!
“呃啊——!”赫连桀只觉得一股远比之前强烈十倍的冰寒威压,混合着眉心的冰息,如同无数冰针,瞬间刺穿了他的四肢百骸!石片的热流被强行压制下去,剧烈的痛苦让他眼前发黑,几乎瞬间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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