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堂内,水玉壁浮动着数块光影碎片。一块映着听竹轩内苏墨珩教导江南双璧时紧绷的侧脸,一块锁着药圃边云舒捣药时魂不守舍的模样,最大的一块,则笼罩着冰窖深处那个以血画狼的身影。
凌玄霜指尖萦绕着一缕极淡的冰蓝寒气,正是刚从冰窖水玉壁反馈回来的气息。这赫连桀,身处绝境,非但未曾崩溃,那反抗的意志竟如同被玄冰淬炼过的刀锋,愈发锐利了。还有那石片……她眸色转深。
“王爷,”楚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苏正君求见。”
“让他去偏殿等着。”
偏殿比正殿更显清冷,苏墨珩垂首立于中央,能感觉到怀中那枚有裂的玉璧如同烙铁般灼人。他听闻了云舒昨夜曾来求见,虽不知具体何事,但总与赫连桀相关。一种被边缘、被窥视的危机感攫住了他。
脚步声传来,他即刻敛目行礼。
凌玄霜并未叫他起身,径自走到主位坐下,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才缓缓开口:“江南双璧的规矩,学得如何了?”
“回王爷,已初识府规纲要。”苏墨珩声音平稳。
“哦?”她语气听不出喜怒,“那依正君看,他们二人,比之当年的你,如何?”
苏墨珩呼吸一窒,藏在袖中的手猛地攥紧。这问题本身便是折辱。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维持着语调的平静:“臣侍愚钝,不敢妄比。”
凌玄霜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冰冷的玩味:“是不敢,还是不屑?”她站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冰冷的手指忽然抬起,拂过他衣襟前悬挂玉璧的位置。苏墨珩浑身僵硬,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这玉璧,正君倒是时刻佩戴,珍视得很。”她的指尖在玉璧上轻轻一点,并未停留,转而落在他肩头,拍了拍,“既如此,本王再赏你一件差事。三日后府中小宴,由你带着他们二人操办,也让陛下看看,本王的正君,是何等贤德能干。”
这不是赏赐,是架在火上烤!办得好,是正君本分,办得稍有差池,便是无能,连带苏氏门风都要遭人耻笑。而他甚至无法拒绝。
“……臣侍,领命。”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凌玄霜满意地收回手,仿佛只是随意布置了一项寻常任务。“下去吧。”
苏墨珩退出偏殿时,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玉璧,那道裂痕仿佛更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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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庐里,云舒正心不在焉地捣着药材。自从那夜在冰心堂外听见那番对话,又偷偷往寒寂院冰瓮里塞了东西后,他一直处于一种惶恐又隐隐兴奋的状态。
“云侍君。”一个冷淡的女声响起。
云舒手一抖,药杵差点砸到手指。抬头一看,竟是凌玄霜身边另一位冰凰卫,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
“王、王爷有何吩咐?”他慌忙跪下。
冰凰卫将锦盒放在他面前:“王爷赏你的。说前日送去的安神香,甚合心意。此物名‘凝髓膏’,于滋养经脉有奇效,望你善用,精进技艺,勿负王爷期许。”
锦盒打开,里面是三枚龙眼大小、色泽莹润的深褐色药膏,散发着浓郁的药香。云舒愣住了,随即一股巨大的、几乎将他淹没的狂喜涌上心头!王爷不仅记得他的香,还赏下如此珍贵的药物!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与其他侍君,是不同的?
他颤抖着接过锦盒,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住了唯一的浮木。“臣侍……叩谢王爷恩赏!定当竭尽全力!”
直到冰凰卫离开许久,他仍跪在原地,脸颊因激动而泛红。他拿起一枚凝髓膏,小心翼翼嗅了嗅,确实是极品药材制成。可当他想刮下一点仔细分辨时,指尖却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麻痹感。
这感觉转瞬即逝,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
他看着那药膏,又想起赫连桀在冰窖受苦,想起苏墨珩被迫教导新人的难堪,再想起王爷那看似冷漠却独独对他有所“期许”的眼神……一种微妙的、带着毒性的优越感,混合着对那点“期许”的贪婪,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他将那点异样感抛诸脑后,将锦盒珍重地藏好。这是王爷的赏赐,是他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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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窖底层。
赫连桀不知时日,只知道凭借石片传来的微弱热流和刻画狼头图腾时凝聚的精神力,对抗着无孔不入的严寒与锁链的压制。他的嘴唇干裂,脸色青白,意识却异常清醒。
“咔哒——”
厚重的石门突然开启,一道微弱的光线投入,刺得他眯起了眼。
两名侍卫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并未解开他的锁链,只是粗暴地将他架起,拖出冰窖。刺目的天光让他一时无法视物,冰冷的身体接触到外面相对“温暖”的空气,反而激起一阵更剧烈的颤抖。
他被直接带到了冰心堂前的庭院中。
凌玄霜就站在廊下,披着雪白的狐裘,面容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美得惊心动魄,也冷得彻骨。她身旁站着苏墨珩,以及那两名江南男子,更远处,是一些被允许旁观的侍君仆役。云舒也缩在人群角落,紧张地望着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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