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沉在冰海深处的碎玉,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刺骨的寒意与钝痛压回黑暗。赫连桀不知道自己“昏死”了多久,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余韵中失去了意义。当他终于挣扎着撬开沉重的眼皮时,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偏殿那熟悉的、雕刻着冰棱花纹的殿顶,只是空气中弥漫的药味似乎淡去了些许,混杂了一种新的、清苦的草木气息。
他试图移动身体,却发现自己连转动脖颈都异常艰难。全身的骨骼仿佛被拆散后勉强拼接,每一处关节都发出不堪重负的涩响,经脉如同被犁过一遍,残留着火烧火燎又冰寒刺骨的怪异痛感。丹田空空荡荡,那两缕异变冰丝也沉寂下去,唯有石片那点微弱的暖流,如同风中残烛,依旧顽强地护持着他一线生机。
“醒了?”
一个刻板的声音在身旁响起。赫连桀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秦姑姑正站在榻边,手中端着一只冒着热气的药碗。她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
“既然醒了,就把药喝了。”她将药碗递到榻边矮几上,“王爷吩咐,你经脉初续,需以‘温络汤’稳固,每日三次,不可间断。”
温络汤?名字温和,但赫连桀嗅到那药碗中散发出的气息,心头却是一凛。药气清苦,内里却隐隐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冰髓刻纹同源的冰寒之意。这绝非单纯的疗伤之药。
凌玄霜果然没有完全相信他“经脉尽断”的假象,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真假,她只需要确保这“残器”依旧在她的掌控之下,并且……或许还想借着这疗伤之机,进一步探查他体内的秘密。
他没有选择。反抗意味着立刻暴露。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撑起半边身体,颤抖着手接过药碗。碗壁温热,药汁呈深褐色,看起来与寻常汤药无异。他闭了闭眼,将心一横,仰头将药汁尽数灌下。
药汁入腹,起初是一股温和的暖流,缓缓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带来些许舒适感。但很快,那丝隐藏的冰寒之意便如同潜伏的毒蛇,悄然散开,试图渗入他经脉深处,与那冰髓刻纹产生勾连。
赫连桀立刻收敛所有气息,将石片的暖流收缩至心脉附近,同时刻意引导着那药力中的温和部分,去“修复”那些他刻意制造出的、相对无关紧要的经脉损伤。对于那丝冰寒之意,他则任由其在自己刻意维持的、看似“虚弱涣散”的经脉环境中流转,不做任何引导与抵抗,仿佛它们只是无法被吸收的药力残留。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的伪装。他必须让对方“看到”药力在起作用,看到他正在“缓慢恢复”,同时又不能让她察觉到他对那丝冰寒之意的任何异常反应,更不能让她发现那几处被“污染”的刻纹节点的真实状况。
秦姑姑就站在一旁,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落在他身上,似乎在观察着他服药后的每一丝细微变化。
时间一点点过去。
赫连桀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并非全然伪装,维持这种精密的体内伪装本身,就极其耗费心神,尤其是在他如此虚弱的状态下。
就在他感觉快要支撑不住时,秦姑姑终于移开了目光。
“药力已化开,你好生歇着。”她丢下这句话,如同完成了一件任务,转身离开了偏殿。
殿门再次闭合。
赫连桀猛地松懈下来,瘫倒在榻上,大口喘息着,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他内视己身,那丝冰寒之意果然如同无头苍蝇般,在他刻意营造的“虚弱”经脉中流转片刻后,未能找到与刻纹深度结合的契机,便渐渐沉寂、消散了大部分,只有极少一部分,被那几处“污染”节点本能地、极其隐蔽地吸收了一丝。
有惊无险。
但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每日三次的“温络汤”,就是每日三次的试探与审查。凌玄霜在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点点地重新编织对他的掌控之网。
他必须尽快恢复一些力量,至少,要恢复对那两缕异变冰丝和石片能量的基本操控。
接下来的几日,便在喝药、伪装、暗中调息中循环往复。
赫连桀表现得如同一个真正重伤初愈、虚弱不堪的病人。他对秦姑姑送来的任何汤药都来者不拒,服药后便“昏昏欲睡”,或是“虚弱”地躺在榻上,尽量减少一切不必要的活动与情绪波动。
暗地里,他却抓紧每一分空隙,引导着石片的暖流,极其缓慢地修复着那些并非他刻意破坏的、真正的伤势,同时小心翼翼地尝试重新沟通那两缕异变冰丝。
过程依旧缓慢而痛苦。冰续草与赤阳蛟血的霸道药力虽被石片吞噬大半,但残留的冰火余毒依旧盘踞在经脉深处,不时带来阵阵刺痛与冰寒。那两缕异变冰丝也似乎因吸收了过多混杂能量而变得有些躁动不安,难以驾驭。
直到这日深夜,万籁俱寂。
赫连桀照例“昏睡”在榻上,实则意念高度集中,正尝试着以模拟锁情铃的波动,去安抚那两缕躁动的冰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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