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片区域相对的“平静”,绝不意味着整个广德-泗安防线陷入沉寂。恰恰相反,在这一整天里,防线其他地段,尤其是左右两翼,早已是炮火连天,杀声震地,战况之激烈远超想象。日军第18师团主力,集中了超过二十多架次的轰炸机和战斗机、数辆八九式中型坦克以及数十门各式火炮组成的恐怖火力,向侧翼的李家巷、吕仙镇一带的146师阵地,发起了犹如排山倒海般的猛烈进攻,企图从此打开突破口。与此同时,左翼的144师、更远处的148师阵地,也同样遭到了日军在强大炮兵火力严密掩护下的持续猛攻和轮番冲击。
站在相对安静的夹浦镇阵地上,陈宇和他的士兵们几乎成了这场宏大血腥战役的“看客”。他们能清晰地听到远方传来的、如同滚雷般连绵不绝的爆炸声,看到天际线上不同位置不断腾起的巨大黑色烟柱,偶尔还有偏离目标的流弹尖啸着从极高的大气层掠过,发出令人心悸的嘶鸣。通过师部传来的零星战报和从前线撤下来的伤兵口中,他们得知了令人心惊肉跳又不禁热血沸腾的消息:144师、146师、148师的弟兄们打得极其艰苦惨烈,伤亡数字大得惊人,但他们竟然奇迹般地顶住了日军一波又一波的疯狂压力,甚至取得了出乎意料的可观战果。
尤其是左翼的144师,其在面对日军足足八百余步兵在数辆装甲车和密集炮火掩护下的集团冲锋时,师长刘兆黎和参谋长胡秉璋巧妙用兵,竟然动用了师里极为宝贝的隐藏火力——原来,数日前,144师参谋长胡秉璋在视察前沿阵地时,极其偶然地遇到了正向南京方向撤退的中央军炮兵第二旅的一个山炮团。该团团长胡克先不仅是胡秉璋的温江同乡、同族宗亲,更是黄埔六期的同窗好友。无独有偶,该团二营营长范麟,竟也与144师兄弟部队146师438旅的副旅长何炳文是结拜兄弟。在胡秉璋、何炳文等人怀着最后一线希望,再三恳切请求之下,胡克先团长深明大义,最终顶着压力,毅然决定留下一个装备疤门75毫米博福斯山炮的炮兵营,协助川军作战四天。这个宝贵的山炮营被一分为二,144师和146师各分得了一个山炮连的加强。此刻,这四门隐藏极好的山炮突然发出怒吼,炮弹精准地砸入正在冲锋的日军密集队形和装甲车群中,当即击毁敌装甲车三辆!正趾高气扬冲锋的日军三个大队瞬间陷入一片火海和混乱,被守军步兵阵地趁机泼洒出的炽烈火力完全击溃,遗尸遍地!
“打得好!龟儿子的!144师的兄弟硬是要得!中央军的炮兵弟兄也是好样的!”这振奋人心的消息通过电话线传到夹浦镇阵地时,特务二连的战壕里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低沉的欢呼,士兵们仿佛自己也亲身参与了那场酣畅淋漓的胜仗,士气为之一振。
但短暂的欢呼过后,阵地上弥漫开的却是更深沉的焦虑和等待的煎熬。听着友军在远处浴血奋战,感受着脚下大地传来的隐隐震动,自己却只能窝在冰冷的战壕里“看戏”,这种有力使不出、被动等待的命运审判的滋味,如同蚂蚁啃噬般折磨着每个人的内心。
“连长,这小鬼子是不是真把咱们这块地给忘了?光杵在这儿喝一整天西北风,急…急死个人了!”赵铁柱忍不住又凑到陈宇身边,抓耳挠腮地嘟囔着。
“急什么?沉住气!”陈宇瞪了他一眼,语气异常沉重,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前方的观测镜,“鬼子不是开善堂的慈善家,他们比狐狸还精!今天的平静,只意味着两件事:要么,他们判定我们这里是块难啃的硬骨头,正在调整主攻方向;要么,他们就是在我们正面暗中积蓄力量,准备给我们来一记最狠、最要命的右勾拳!我敢断定,明天的风暴,会比其他地方今天经历的,还要猛烈十倍!”
他举起望远镜,再次极其仔细地搜索着远方日军可能潜伏集结的每一个可疑区域。他心中无比清楚,日军第十八师团下辖的第55联队,以其凶悍顽强的作风着称,绝无可能轻易放弃夹浦镇这个楔入中方防线的关键节点。今天所有方向的猛攻和此处的沉寂,都是为了迷惑、调动和摸清整个防线的虚实。一旦他们完成战术欺骗和力量调配,夹浦镇这片此刻看似平静的土地,必将迎来敌人蓄谋已久的、雷霆万钧的毁灭性打击。
一个远比士兵焦虑更为严峻和残酷的现实问题,沉甸甸地压在陈宇心头:144师能漂亮地打掉日军装甲车,靠的是那两门天降奇兵般的中央军山炮。而自己特务二连和负责支援的867团有什么?除了战士们膛线都快磨平了的步枪、数量有限的轻重机枪和那些宝贝手榴弹之外,全团最强的重火力,恐怕就只有团属迫击炮排那两门射程近、威力有限的川造45毫米迫击炮了!这些小炮或许还能勉强杀伤暴露的步兵,但对于日军那哪怕最薄皮的八九式中战车或九四式轻装甲车,也根本是隔靴搔痒,几乎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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