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郑州国际会展中心A馆穹顶尚未完全亮起,内场却已灯火通明。
舞台被设计成一口倒扣的“鼎”,鼎口朝天,象征“问鼎中原”。
鼎壁是3D裸眼屏,滚动播放豫菜百年影像:1901年“厚德福”开业黑白照片、1958年省会食堂职工大炼钢铁的蒸馒头场景、1993年郑州烤鸭店首次把“牡丹燕菜”推上国宴的彩色录像……画面最终定格在一行苍劲隶书——“三代豫菜人论坛”。
观众席第一排,78岁的张震寰老先生拄着枣木拐杖,身着灰色对襟褂,胸前别着一枚1956年“河南省劳动模范”铜章。
第二排,58岁的王建业一袭黑色唐装,袖口绣着太极暗纹;30岁的李明远把头发染成雾银,穿极简白西装,像把传统与未来折中成一道光;22岁的张强则一身牛仔工装,胸口漆着“HENAN CHEF 017”字样,像刚下高铁就冲进会场的后浪。
舞台中央摆着四张案台,老、中、青、少依次排开,案台高度逐阶降低,像四级瀑布,也像时间的天坛。
第一幕:张老忆,宫廷到市井
主持人——河南卫视《梨园春》当家花旦刘雯——把第一支话筒递给张震寰。
老爷子不急着说话,先用手掌摩挲案台上的老铜鼎,那是他1961年拜师时师父所赠。鼎耳缺了一角,像被岁月啃过一口。
“1953年,我13岁,进开封‘又一新’饭庄当学徒。那时候豫菜是‘宫廷菜’,老百姓吃不着。早上四点起床,先刷师父的尿盆,再刷四十斤黄河鲤鱼,鱼鳞蹦一脸,不敢擦——师父说鱼鳞是‘龙鳞’,擦掉就是对菜不敬。”
裸眼屏同步打出1955年张老与师父在“又一新”门口的合影,少年瘦得像一根挂面,眼睛却亮。
“1963年,国营食堂改制,我们推着‘红车子’上街卖包子,三分钱一个。有人喊:‘宫廷菜怎么沦落成路边摊?’我臊得慌。可师父说:‘菜是给人吃的,不是给皇上的。’一句话,点醒我半辈子。”
老爷子讲到动情处,用拐杖敲击地面,发出“笃笃”声,像给历史打拍子。
第二幕:王建业困,守旧与求变
镜头切给王建业。他起身,先向张老深鞠一躬,再转向观众,打开一个1998年的铁盒,里面是一摞发黄的《河南日报》剪报——《豫菜衰落,路在何方?》《郑州最后一家“糖醋鲤鱼”关门》。
“1998年,我35岁,已经是‘洛阳真不同”行政总厨,却天天失眠。豫菜馆像下饺子一样关门,年轻人去吃肯德基、麦当劳。我守着‘老八件’——糖醋鲤鱼、牡丹燕菜、炸紫酥肉、扒广肚……像守着八口棺材。”
他掏出一张老照片:自己穿着白色厨服,站在空荡荡的“真不同”大厅,头顶吊灯只剩一个灯泡,像孤星。
“那时候我恨创新。有人把鲤鱼换成鲈鱼,我骂他离经叛道;有人用分子料理做燕菜,我说他欺师灭祖。直到2013年,明远给我做了一道‘山药慕斯’,我一口下去,眼泪鼻涕一起流——原来豫菜还可以这么年轻!”
王建业转向李明远,双手抱拳:“是你救了我,也救了豫菜。”
第三幕:李明远辩,传统与潮流
李明远没急着接话,他先让工作人员抬上一个透明立方体——里面是一棵用3D打印技术“长”出来的“小麦树”,树根是芝麻酱,树干是麦芽糖,树叶是菠菜汁做的“可食用照片”,每片叶子印着不同年代的豫菜招牌。
“我18岁去法国读书,在米其林餐厅打工。外国厨师问我:‘什么是豫菜?’我说糖醋鲤鱼,他们摇头:‘太甜。’我说牡丹燕菜,他们笑:‘萝卜丝怎么能做花?’那一刻,我体会到‘文化折扣’。”
他按下手里的遥控器,立方体内部开始升温,麦芽糖树干缓缓融化,露出里面一根真正的铁棍山药。
“于是我决定‘翻译’豫菜。
把‘胡辣汤’做成意式浓缩咖啡胶囊,一秒即溶;把‘烩面’做成方便面,但面条用河南小麦,汤包用嵩山山泉水;把‘糖醋鲤鱼’的酸甜比例调成鸡尾酒,取名‘黄河日落’。我想让豫菜像摇滚乐,谁都能跟着节奏摇头。”
台下有老厨师皱眉,李明远话锋一转:
“可翻译不是背叛。我仍坚持‘五味调和’的底线——咸鲜为本,酸甜为辅,香辣点睛。只是换一套语法,让00后听得懂。”
第四幕:张强冲,Z世代的宣言
张强最后一个发言。
他把手机往案台上一立,打开TikTok直播,屏幕实时滚动各国网友留言。小伙子掏出一瓶“黄河水”——其实是过滤后的自来水,倒进一台便携蒸馏器,三分钟冷凝出“黄河精露”,再与柠檬、迷迭香、信阳毛尖调和,做成一杯“豫见未来”特调。
“我10岁学厨,第一道菜是番茄炒蛋,师父却让我先背《齐民要术》。我当时想,古人又没尝过可乐鸡翅,凭啥听他?可现在明白——传统不是枷锁,是开源代码,谁能拿来写新程序,谁就能让豫菜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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