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雪地上弥漫的硝烟味、血腥味,似乎都被怀中人滚烫的泪水和剧烈颤抖所带来的一种奇异感觉所覆盖。麻松山僵在原地,胳膊上的伤口突突地跳着疼,但他全部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脖颈处那片湿热的濡湿和紧贴着他胸膛的、那颗疯狂擂动的心脏上。
牛晓云……哭了?那个一向冷静得甚至有些淡漠的牛二姐,此刻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死死抓着他的衣襟,呜咽声压抑而破碎,滚烫的眼泪迅速浸透了他单薄的棉袄,烫得他皮肤都有些发疼。
他悬着的胳膊迟疑地、笨拙地,最终轻轻落在了她不住颤抖的后背上,生硬地拍了两下,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没……没事了……二姐……狼死了……”
他的声音像是打破了某个魔咒。牛晓云猛地一震,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触电般松开了手,猛地向后退开一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她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红肿,原本白皙的脸颊此刻涨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她慌乱地别开脸,不敢看麻松山,也不敢看周围任何人,只是急促地呼吸着,试图平复失控的情绪。
麻松山看着她这副从未有过的狼狈和羞窘模样,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酸,有点软,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咧了咧嘴,想笑一下缓解尴尬,却扯动了胳膊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嘶——”
这声痛呼让牛晓云立刻转回头,目光瞬间落在他血流不止的手臂上,那短暂的羞窘立刻被担忧和自责取代。她猛地蹲下身,从自己棉袄内襟——那里似乎总是备着各种应急的东西——撕下一块干净的里布,动作有些慌乱却又异常迅速地按住他的伤口,进行简单的压迫止血。
她的手指冰凉,带着轻微的颤抖,触碰到麻松山的手臂时,两人都像是被细微的电流刺了一下。
“你……你傻啊!扑过来干什么!”牛晓云的声音依旧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努力想恢复平时的语调,听起来反而有种别扭的凶悍,“那老狼一口下去……你胳膊还要不要了!”
麻松山看着她低垂着眼睑、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却强装镇定的侧脸,心里那点异样的感觉更浓了。他嘿嘿笑了两声,尽管疼得龇牙咧嘴:“那……那也不能看着它咬你啊……我皮厚,挠一下没事儿……”
“放屁!”牛晓云猛地抬起头,眼圈又红了,像是被他的话气到,又像是后怕,“那是挠一下吗?差点咬断你的骨头!”她手下用力,捆扎布条的动作带着一股狠劲,疼得麻松山“嗷”一嗓子。
周围的众人这才仿佛从定格中恢复过来。
乌娜吉第一个跑过来,看着麻松流血的胳膊,急得直跺脚,连忙用鄂伦春语喊着什么。很快,诺敏哈拉营地里的一个老年妇女拿着更多的草药和干净的布条过来,示意牛晓云让开,熟练地给麻松山清洗伤口,敷上捣碎的止血草药,再用布条重新紧紧包扎好。鄂伦春人常年在山林里与野兽搏斗,处理这种外伤很有经验。
乌娜吉的阿玛和诺敏哈拉也走了过来,两位老猎人看着麻松山,又看看一旁脸色依旧苍白、眼神躲闪的牛晓云,目光复杂。阿玛用力拍了拍麻松山的另一边肩膀,又竖起大拇指,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好!汉子!莫日根!”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赏和感激。
诺敏哈拉更是激动,拉着麻松山没受伤的手,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又是比划又是拍胸脯,虽然听不懂,但那感激涕零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乌娜吉小声翻译:“诺敏哈拉说,你是整个乌力楞的恩人,以后你就是他最亲的兄弟,他的家就是你的家,他的弓箭就是你的弓箭……”
牛飞扬和于振军也围了过来,看着麻松山的伤口,都是一脸后怕和敬佩。
“山子哥,你刚才太猛了!”牛飞扬心有余悸,“那一下扑过去,我魂都吓飞了!”
于振军推了推眼镜,声音还有些发颤:“真是万幸……二姐你也没事吧?”
牛晓云已经彻底冷静下来,或者说,用冰冷的外壳重新武装起了自己。她脸上恢复了平时的淡漠,只是眼角微红,声音也恢复了清冷:“我没事。”她看了一眼麻松山包扎好的胳膊,“还能动吗?”
麻松山活动了一下胳膊,虽然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点了点头:“没事,皮肉伤,没伤到筋骨。”他试着想站起来。
牛晓云下意识地伸手想扶他,手指碰到他的胳膊,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别开脸道:“自己小心点。”
麻松山借着牛飞扬的搀扶站起身,目光扫过雪地上横七竖八的狼尸,眉头又皱了起来。刚才的危机虽然暂时解除,但狼群只是退却,并未远遁。那头异常狡猾的老狼(很可能是头狼之一)也逃走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就像一盏明灯,随时可能将它们再次引来,甚至吸引来更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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