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嗒。 嗒。
冰冷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如同敲击在心脏上的丧钟，沿着通往地下室的楼梯稳步逼近。每一响都让弥漫着绝望和灰尘的空气更加凝滞。
杨穆白瘫倒在冰冷的墙角，视野模糊，耳中嗡鸣，七窍流出的温热液体正逐渐变得冰凉。精神壁垒受损超过30%，带来的不仅是剧痛，更有一种灵魂被撕裂的虚弱感。能量槽彻底干涸，像一口枯井，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泛起。
完了。这是他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特工到来，他不会有任何机会。解释？求饶？在一个冰冷的、视他们为异常观察目标的秩序机器面前，毫无意义。
另一边，林雪跌坐在翻倒的画架和破碎的石膏像中间，抱着那双依旧缭绕着不祥黑气、血肉模糊的手，身体因剧痛和脱力而不住颤抖。她看向杨穆白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被窥破秘密的极致愤怒，有对入侵者的敌意，但更多的，是一种同处于绝境中的茫然和……兔死狐悲？
她似乎想挣扎着站起来，或者做点什么，但身体的虚弱和双手的创伤让她连这点都无法做到，只能发出压抑痛苦的喘息。
脚步声停在了地下室那扇破旧的木门外。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杨穆白甚至能想象出门外那个黑帽衫下，冰冷的电子眼正在扫描分析着门内的场景：两个异常目标，一个失去行动能力，一个严重受损，能量反应大幅降低，威胁等级下降……最佳收容或清除时机。
门把手，缓缓转动。
就在这绝望的顶点！
杨穆白视野中，那因为精神受创而一直闪烁不定、几乎快要熄灭的系统界面，突然像是被注入强心针一般，猛地亮起！无数乱码和红色的错误提示疯狂刷过！
【警告！检测到超高浓度复合型心灵污染环境！】 【警告！检测到“秩序侧”清除协议启动预兆！】 【生存协议优先级最大化！强制 override 所有限制！】 【检测到兼容性高能环境：“绝对绝望领域”（残破版）】 【开始逆向同调……同调成功！】 【临时权限解锁：环境能量汲取（超载模式）！】
根本不需要杨穆白做出任何指令，甚至没等他理解这一连串提示的含义，系统已然自行暴走！
一股无法形容的、庞大到极致的吸力，猛地以杨穆白为中心爆发开来！
这一次，汲取的目标不再是他人散逸的情绪，而是充斥在整个地下室空间里、那由混沌镜面和林雪共同散发出的、粘稠得如同实质的S+级绝望能量！
如同长鲸吸水！
庞大的、灰色的、蕴含着无尽痛苦与疯狂的绝望洪流，疯狂地涌入他干涸的身体和系统！
【能量储备疯狂飙升：500点！1000点！1500点！……】 【警告！能量过载！系统运行效率300%！】 【警告！精神污染同步注入！精神壁垒持续受损！40%！45%！……】
“呃啊啊啊——！”
杨穆白猛地弓起了身体，发出非人的惨嚎！
比之前强烈十倍的痛苦瞬间淹没了他！无数破碎的、充满负面情绪的幻象如同高速列车般冲撞着他的意识！林雪的痛苦、镜中存在的怨毒、无数沉沦于此的绝望碎片……一股脑地塞进他的大脑！
但与此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将他撑爆的力量感也随之涌现！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却又在这狂暴的能量冲刷下发生着剧烈的、痛苦的重组与强化！
门外的脚步声顿住了。显然，里面突然爆发的、异常飙升的能量反应，打乱了来者的步调。
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发生在林雪身上！
当杨穆白的系统开始疯狂汲取周围环境中的绝望能量时，一直死死缠绕在她双手伤口上、那些灰黑色的、来自镜子的污染能量丝线，仿佛找到了一个更强大的宣泄口，竟然纷纷脱离了她的伤口，如同受到吸引的铁屑，疯狂地涌向杨穆白！
“啊！”林雪发出一声夹杂着痛苦和惊愕的低呼。
随着那些污染能量的离体，她双手那可怕的、不断侵蚀的伤势竟然停止了恶化，虽然依旧血肉模糊，但那股令人不安的黑色迅速褪去，只剩下纯粹的物理创伤。更重要的是，一直如同附骨之疽般折磨着她的、来自镜子的精神侵蚀和低语，陡然减弱了大半！
一直压在她灵魂上的重负，突然减轻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正在痛苦挣扎、周身被浓郁灰色能量包裹、仿佛一个人形风暴眼的杨穆白，血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一丝茫然的不解。
他……在吸收那些东西？他把自己当成……过滤器？还是宣泄口？
短暂的惊愕过后，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她眼中闪过。敌意并未消失，但一种微弱的、近乎本能的、对“同类”的感知，以及绝境中看到一丝诡异曙光的悸动，让她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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