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掉“血驼”土匪的追击后,两辆皮卡在贾马尔的驾驶下,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广袤的萨赫勒荒漠中又颠簸前行了近两个小时。太阳越升越高,无情地炙烤着大地,车内温度急剧攀升,混合着血腥、汗水和沙尘的气味,令人作呕。
伊万在昏迷中发出痛苦的呓语,迈克的精神状态在经历了刚才的激烈交火后,再次变得不稳定,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逝的荒凉景象。卡德尔和独狼则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检查武器,观察后方,确保没有新的追兵。
终于,在翻过一道漫长的沙梁后,前方出现了一片依托着几块巨大风蚀岩而建的低矮建筑群。建筑多是土坯结构,与沙漠的颜色浑然一体,毫不起眼。几根歪斜的木杆拉着稀疏的电线,几辆破旧的卡车和皮卡散乱地停放在空地上。这就是“鸵鸟驿站”——沙漠深处的一个灰色节点。
贾马尔没有直接驶入,而是绕着外围转了半圈,确认没有异常后,才驶向其中一栋看起来像是废弃仓库的大型建筑。建筑外围有手持AK的哨兵,看到贾马尔的车,只是微微点头,便示意一扇巨大的、伪装成岩壁的金属门缓缓打开。
皮卡驶入室内,金属门在身后沉重地关闭,将灼热的阳光和外面的世界暂时隔绝。
仓库内部比“萨赫勒之眼”的那个要宽敞和规整得多,更像一个功能齐全的据点。屋顶有采光板,提供着昏暗的光线。一侧堆放着码放整齐的物资箱,另一侧则划分出了几个用帆布隔开的区域。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尘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几个看起来像是技术人员的人正在一台柴油发电机旁忙碌,还有几个面容冷峻、携带武器的人投来审视的目光。
“欢迎来到‘驿站’。”贾马尔跳下车,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在这里,你们暂时安全了。穆萨!”他喊了一声。
之前那个干瘦的医生从一个隔间里走了出来,看到被抬下来的伊万,推了推眼镜,示意将人抬进旁边的“医疗区”。那里有一张相对干净的手术床,甚至还有一些基础的监护设备。
卡德尔和独狼帮忙将伊万安置好,迈克则被带到一个角落的毯子上休息,有人给他递上了水和食物。
吴枫没有放松,他快速扫视着整个仓库的环境、人员配置和出口位置。这里的人明显训练有素,不像是乌合之众,贾马尔的势力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深。
“现在,履行我们的交易吧。”贾马尔看向吴枫,目光落在他的胸前,“数据单元。”
吴枫没有犹豫,将那个银色的存储单元拿了出来。到了这里,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只能选择相信贾马尔,至少暂时如此。
贾马尔接过单元,带着吴枫走向仓库最里面一个用铁皮隔出来的独立小房间。里面摆放着几张桌子,上面有电脑、服务器机箱和各种电子设备,看起来像是一个简陋的数据中心。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年轻技术人员正在操作着电脑。
“哈基姆,看看这个。”贾马尔将数据单元递过去,“‘普罗米修斯’的加密,尽快搞定它。”
名叫哈基姆的技术人员接过单元,检查了一下接口,熟练地将其连接到一个特制的读写器上,然后开始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起来。“加密很复杂,需要时间破解,老板。”
“尽快。”贾马尔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示意吴枫到旁边的桌子旁坐下,有人端来了两杯浑浊但尚算干净的饮水。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更深层次的合作了。”贾马尔喝了一口水,看着吴枫,“你们干掉了‘血驼’的一个小队,以他们睚眦必报的性格,不会善罢甘休。更重要的是,‘远星’失去了你们的踪迹,但他们绝不会放弃。他们会动用一切资源,把你们和那个数据单元找出来。”
“你有什么建议?”吴枫直接问道。
“两条路。”贾马尔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我把数据备份,然后把原件和你们一起,‘送’给‘远星’,或许能换一笔可观的赏金,以及我这里的平安。”他说这话时,眼神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吴枫的眼神瞬间冰冷,手指无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匕首。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
贾马尔看着他的反应,忽然笑了起来,放下了第二根手指:“别紧张,这只是选项之一,而且是最无趣的选项。我更倾向于第二条路——我们合作。”
“怎么合作?”
“数据里的信息,是无价的。它不仅是‘远星’的罪证,也是巨大的财富和力量。”贾马尔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远星’想独占它,我们偏不。我们可以把部分关键数据,比如零素矿脉的坐标和部分特性,通过特定渠道,‘泄露’给‘远星’的竞争对手,或者……某些对此感兴趣的国家行为体。把水搅浑。”
吴枫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驱狼吞虎?让‘远星’陷入麻烦,无暇全力追杀我们,我们则趁乱寻找生机,甚至……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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