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看似近在咫尺,却可能暗藏杀机。
那片墨绿色的地平线并没有让旅程变得轻松,反而让所有人的神经绷得更紧。沙狐派出了他最机敏的手下作为前哨,远远地缀在驼队前方一公里外,如同警惕的沙鼠,任何风吹草动都会通过简陋的无线电传回。
“前面有轮胎印,很新,不是我们的路线。”前哨嘶哑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
沙狐立刻示意队伍停止,隐蔽在一片风化的岩山背后。“能判断型号和人数吗?”
“至少两辆车,皮卡。人数不明……等等,我看到人了,三个,带着长家伙,在制高点上……像是放哨的。”
沙狐的脸色阴沉下来。“‘鬣狗’巴希尔的人……那杂种的地盘什么时候扩到这里来了?”他看了一眼吴枫,快速解释道,“一伙地方武装,比土匪好不了多少,专门黑吃黑。我们得绕路。”
绕路意味着更多的时间、消耗本就不多的补给、以及穿越更复杂地形的风险。但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提出异议。
驼队悄无声息地改变方向,潜入一条干涸的古老河床。河床两侧是高耸的土崖,提供了良好的隐蔽,但也如同一个天然的陷阱。队伍沉默地前行,只有骆驼蹄子踩在龟裂河床上的闷响和人们粗重的呼吸声。
吴枫注意到卡德尔和独狼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他们像扫描仪一样不断审视着两侧的崖壁。伊万紧握着那根已经成为他标志性武器的驼骨,迈克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喘息,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
紧张的气氛在午后达到顶峰。当前哨再次传来消息,说发现了另一股不明武装活动的痕迹时,沙狐几乎要骂出声来。
“这鬼地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闹了!”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能再绕了,再绕我们就得渴死在这河床里。”
他拿出地图(一张皱巴巴、上面满是污渍和手写标记的纸),借着岩石的阴影仔细研究。
“只有一个办法了,”他最终下定决心,指向地图上一个几乎看不清的标记,“走‘幽灵峡谷’,那里地形复杂,巴希尔的人一般不进去,传说……不太平。”他顿了顿,补充道,“但总比直接撞上枪口好。”
“不太平是指什么?”吴枫问。
沙狐摇了摇头,眼神有些闪烁:“一些老掉牙的传说,流沙、鬼打墙、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没人说得清,因为进去又出来的人不多。”
这显然不是一个好选择,但眼下似乎别无他路。
驼队再次转向,朝着那个被称为“幽灵峡谷”的入口前进。入口处极其隐蔽,被两块巨大的、如同门神般的岩石挡住,仅容一匹骆驼勉强通过。一进入峡谷,光线顿时暗淡下来,两侧是高耸入云的峭壁,几乎将天空割裂成一条细线。空气变得阴凉潮湿,与外面沙漠的酷热形成鲜明对比,脚下是松软的沙土和碎石,行走困难。
一种诡异的寂静笼罩下来,连风声都消失了,只有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和突兀。
“保持安静,快速通过!”沙狐压低声音命令道,他的声音在岩壁间碰撞,产生微弱的回音。
队伍加快了速度,但骆驼在松软的地面上行走不便,速度提不起来。不安的情绪在沉默中蔓延。吴枫注意到岩壁上有一些模糊的刻痕,像是古老的壁画,但风化严重,难以辨认内容。一些地方散落着白色的、疑似动物骨骼的东西。
走了约莫一个小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两条狭窄的通道通向未知的黑暗。
“走左边,”沙狐凭借记忆和经验判断,“右边那条是死胡同,据说里面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右侧的通道深处,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石子滚动声。
所有人瞬间僵住,武器齐刷刷地对准了那个黑暗的洞口。
卡德尔无声地举起手,示意他听到了更多——极其细微的、像是某种东西在沙地上拖行的声音。
沙狐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做了个手势,示意队伍慢慢后退,远离那个岔路口。
就在这时,左侧通道的前方,也传来了一声清晰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们被堵住了!
“准备战斗!”沙狐从牙缝里挤出命令,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未知的恐惧往往比已知的敌人更令人胆寒。
吴枫迅速评估形势。地形极其不利,一旦交火,他们就是瓮中之鳖。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两侧的岩壁,突然,他注意到左侧岩壁上方大约七八米处,有一处向内凹陷的裂缝,似乎可以攀爬。
“卡德尔,伊万,掩护!其他人,跟我上那个裂缝!”吴枫当机立断,指向那个凹陷处。
没有时间质疑。卡德尔和伊万立刻占据有利位置,枪口和驼骨分别对准前后两个方向。吴枫则率先冲向岩壁,手脚并用,如同壁虎般快速向上攀爬。沙狐愣了一下,也立刻招呼手下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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