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土被铁镐、铁锹生生劈开!冻硬的土像顽石,震得人虎口发麻!王大柱和王二强抡圆了膀子,黝黑的脸上青筋暴跳,汗珠子混着泥土往下淌!嘴里呼出的白气像拉破的风箱!“吭哧!吭哧!”的号子声,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狠劲儿,砸在冻土上,也砸在每个人绷紧的神经上!
地基沟挖得深!挖得宽!像一道狰狞的伤口,刻在冻土上!沟底铺上砸碎的石头子儿,又铺上筛过的粗砂。王四喜推着独轮车,一趟一趟,从河边运来湿漉漉的河沙。车轮碾过冻硬的土路,“吱呀”作响,车辙印深深浅浅,像刻在大地上的伤痕。
“灰!灰来了!”赵春花扯着嗓子喊,脸冻得通红,鼻头挂着清鼻涕。她和张秀芬抬着一个大木桶,桶里是刚和好的石灰膏子!灰白色的膏体冒着热气,带着一股刺鼻的碱味儿。两人把桶“哐当”一声墩在地基沟边,累得直喘粗气。
“砖!上砖!”张木匠叼着旱烟袋,眯缝着眼,站在沟沿上指挥。他是屯里出了名的老把式,手艺精,脾气更爆!花白的胡子茬上沾着烟灰,像头不好惹的老山羊。
老六王六子第一个冲上去!他年轻,手脚麻利,想显摆!抓起两块沉甸甸的青砖(系统奖励的钱买的!金贵!),胳膊一甩!“嘿!”一声!就往地基沟里扔!想学人家老师傅那潇洒劲儿!
“啪嗒!”
“哗啦——!”
砖没扔准!一块砸在刚铺好的砂石上!溅起一片泥点子!另一块直接歪在沟沿上!差点滚下去砸了王大柱的脚!
“小兔崽子!”张木匠眼一瞪!烟袋锅子差点戳到王六子鼻尖上!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你他娘的扔手榴弹呢?!这是砖!金疙瘩!摔碎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瞅瞅你那熊样!跟没长骨头似的!软脚虾!!”
“砌墙!是手艺活!不是耍猴戏!!”
“端稳了!”
“看准了!”
“轻拿!轻放!”
“码齐整!”
“歪一点!斜一丝!这墙将来就得倒!就得塌!就得砸死人!”
“懂不懂?”
王六子被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缩着脖子,不敢吭声。他讪讪地弯腰,捡起那两块砖,笨手笨脚地往沟里放。动作僵硬得像根木头橛子,砖放下去,还是有点歪。
“笨死你算了!”张木匠气得胡子直翘,烟袋锅子“梆梆”敲着沟沿,“过来!看着!”
他弯腰,抄起两块砖。枯瘦的手,像铁钳子!稳稳当当!轻轻巧巧!往铺了灰膏的砂石上一放!“啪!”一声轻响!砖角对齐!严丝合缝!稳如泰山!
“瞅见没?”
“这才叫码砖!”
“肩膀放松!手腕子使劲!眼睛就是尺子!”
“再敢瞎扔!老子一脚把你踹沟里!跟灰膏子一块和了!砌墙根底下当垫脚石!”
王六子臊得满脸通红,赶紧学着样儿,小心翼翼地拿起砖,屏住呼吸,慢慢往下放。动作慢得像蜗牛爬,但好歹……不那么歪了。张木匠哼了一声,背着手,继续叼着烟袋锅子巡视去了。
王四喜闷头推着独轮车。车上堆满了青砖,沉甸甸的!车把深深勒进他厚实的肩膀肉里!他穿着那件厚墩墩的深蓝坎肩子(娘给做的),但肩膀那块地方,布料早就被粗糙的砖棱磨得发亮!隐隐透出里面红肿的皮肉!汗水浸透了布料,混着灰尘,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又痒又疼!他咬着牙,一声不吭!黝黑的脸上,汗水和泥浆混在一起,像涂了层油彩!只有那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腮帮子,泄露着那股子钻心的疼!
一趟!两趟!三趟……
独轮车“吱呀吱呀”地呻吟着。王四喜的脚步越来越沉,像灌了铅。肩膀那块地方,火辣辣地疼!像被烙铁烫着!又像无数根针在扎!他感觉布料好像磨破了!皮肉直接硌在粗糙的车把上!每一次颠簸!都像刀子在割!
他咬着牙,把车推到砖垛边。刚想卸砖,肩膀猛地一抽!疼得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他赶紧扶住车把,稳住身形。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像受伤的野兽!
就在这时。
一只枯瘦、冰凉、微微颤抖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肘。
王四喜猛地一颤!扭头一看。
是王小芬。
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脸色依旧苍白,眼神空洞,像两口枯井。她没说话。怯生生地扫过王四喜肩膀上那块被汗水浸透、磨得发亮、隐隐透出血色的布料。嘴唇哆嗦了一下。
她枯瘦的手,伸进怀里,摸索着。掏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洗得发白、带着皂角清香的……旧软布。布不大,像是从哪件破衣服上拆下来的里子,软和,厚实。
王小芬低着头,不敢看弟弟的眼睛。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把那块软布,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垫在王四喜肩膀那块磨得红肿、几乎要破皮的地方!正好垫在车把勒得最深、最疼的那道沟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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