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顾轩寒食不知味地拨弄着餐盒里精致的菜肴。往日觉得可口的食物,此刻却味同嚼蜡。他的思绪早已飘远,不受控制地回到了与苏轻语共进晚餐的那些夜晚。
他仿佛能看到她坐在对面,眼眸亮晶晶地,像只发现宝藏的小猫,对着喜爱的食物露出满足而纯粹的笑容,甚至会因为尝到特别合胃口的菜品而开心地微微眯起眼,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却还要迫不及待地跟他分享感受。那时,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温馨和暖意。在他眼中,她的一切小动作都显得格外生动可爱。
可如今…冰冷的书房,空荡的卧室,以及两人之间那道看不见却厚实冰冷的隔阂。
想到这里,顾轩寒胸口一阵发闷,烦躁地将筷子搁在餐盒上,发出一声轻响。他向后靠在宽大的皮质办公椅上,闭上眼,手指用力按压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才不过一天多…”他心中苦笑,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迫切感交织着,“我就已经快要受不了了。”他发现自己远比想象中更在意她,更无法忍受这种冰冷的僵持。骄傲和猜忌在想要挽回她的强烈冲动面前,似乎正在节节败退。
他甚至开始在心里演练:如果…如果她真的提出离开,无论原因是什么,无论是否真的是自己的误解,他都愿意放下所有的身段和骄傲,向她道歉,恳求她的原谅。他无法想象失去她的生活将会变得何等灰暗和空洞。
这种近乎卑微的念头,对于一向强势、掌控一切的顾轩寒来说,是极其陌生的。但为了她,他似乎愿意做出任何妥协。
草草吃了几口后,他看了一眼时间,已过下午一点。他按下内部通话键,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冷静淡漠:“左奈,进来收拾一下。”
左奈应声而入,动作麻利而安静地将餐盒收拾妥当,并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总裁的脸色,见无异状,才微微躬身退了出去。
办公室重归寂静。顾轩寒的目光无意间落在左手腕上那块低调却精准的腕表上——这是苏轻语送他的第一份礼物。表盘在灯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泽,仿佛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他的指尖轻轻拂过表盘,眼神有一瞬间的柔软和恍惚,但随即又被更深的郁结所取代。
他猛地收回目光,仿佛要斩断这些扰人的思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重新拿起一份亟待处理的并购案文件,试图用繁重的工作将自己彻底淹没,暂时隔绝那无孔不入的思念与烦恼。
晋城一中,高三(一)班教室。
苏轻语被口袋里手机的持续震动惊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暖洋洋的。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着“咸一泽”的名字。
她微微蹙眉,迅速按掉了电话。在学校里接听这种明显是工作性质的电话并不合适。她解锁手机,点开微信,找到了咸一泽的对话框。
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抱歉挂了电话,在学校不方便接听。有什么事?微信里说就好。”消息发送成功。
她将手机放回桌洞,等待回复。很快,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她取出手机,点开新消息。
咸一泽:“苏小姐言重了,是我考虑不周,打扰您了。向您汇报:晋城东区老住宅区的收购项目已全部完成,手续交割完毕。特此向您报备。”
苏轻语仔细阅读着这条消息,眼神专注而锐利,方才的睡意一扫而空。她将手机平放在桌面上,右手肘支着桌子,指尖轻轻抵着下颌,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东区老城的收购是她布局中关键的一环,顺利完成意味着计划又推进了一大步。
片刻后,她重新拿起手机,编辑信息:“做得很好。下午四五点钟左右,你有空吗?”
咸一泽几乎秒回:“整个下午都有空。苏小姐,我中午冒昧打电话,就是想询问您下午是否方便?我希望能否去洛氏庄园当面为您做更详细的汇报,同时也聆听您下一步的指示。”
苏轻语想了想,回复道:“好。那就下午见,具体时间你四点三刻到庄园门口即可。”
“是,苏小姐。下午不见不散。”
“嗯。”苏轻语回复了一个字,正准备结束对话,忽然又想起一事,补充道:“对了,还有一件事。”
“苏小姐请讲。”
“下次不必到得太早,像上次那样在门口等很久。准时抵达即可,晚一点点也没关系。与其浪费时间空等,不如处理些其他更有意义的事务。”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细致关怀。
屏幕那头的咸一泽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回复道:“明白了,谢谢苏小姐体恤。下午四点三刻,我会准时抵达。”
“嗯。”
结束对话后,苏轻语将手机调至静音模式放回口袋。她抬腕看了看表,指针指向下午一点四十五分。距离下一场考试还有不到一小时。
闲来无事,她从桌洞里拿出一本语文课本,随意翻看着。一篇还未讲授到的散文吸引了她的目光。文字优美洗练,蕴含着作者对人生通透而豁达的感悟。她很快便沉浸其中,指尖无意识地随着阅读的节奏轻轻划过一行行文字,仿佛要将那些智慧的结晶汲取出来,融入自己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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