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目击证人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发现尸体的场面。
“当时我心里一个疙瘩，那一大堆血啊，不会死了吧？我大着胆子来查看，往鼻子里杵了手指看看，没气了。”
“哎哟，我这心里一慌，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么能不报警呢？我手机也欠费了，又去充了10块钱，才能打电话。领导，我的10块钱能报销吗？”
辖区派出所的人一听到这话，左右给眼神，终于在一个警察手里拿出一百块的现金，上前来就热情地塞给那位老人:“能报的。我们当然说话算话，发现凶杀现场第一时间报警报销有关花费，肯定说到做到。”
老人拿过那一百块，笑眯眯地从自己胸前伸手进去，半晌掏出一个塑料口袋，一层层翻。翻到里面又有一个布包着，他慢慢扯开里面的布。
又有一个塑料袋裹着，隐约从里面看到几张百元大钞，还有一些零钱。
老人把警察拿的百元大钞塞进去，然后用黝黑苍老的手一张张找，直到找够九十块钱递过去:
“来，找你们90。”
递钱给他那个警察连忙推辞 ，老人黑色的脸不能再黑:“干啥呢？我说给就是给！是嫌我太穷看不起我是吧？我养不起自己是吧？”
那警察左右为难，最后在领导的示意下接了回来。
问了些关键的问题，老人忙着走了。
李熊回身和沈芝兰打了个招呼。法医在旁边说道:“尸体仰卧，无包裹物及捆绑物。
颜面部青紫，睑结膜见点状出血。
左耳垂后部见条状擦伤。
颈前部皮肤见淡红色改变。
十指指端发绀……”
“死者的双手腕部、肘窝、颈部动脉、脚背等有割开痕迹，推测是故意放血。初步估计，死亡时间是13小时—14小时。”
“具体死亡原因需要进一步解剖及检查才能得出结论。”
尸体被收拾了抬上专用运输车。
李熊回身问沈芝兰:“沈老师，你觉得这个案子和凌越的死亡有关系吗？”
她抬头望着这逼仄的空间，眼中神色渐深。
“放血操作意味着凶手的报复心非常强，凶手选择这个作案地点说明凶手对这里极为熟悉，一定是长期居住在这附近的人；全身赤裸有羞辱的意思，说明凶手和死者有很大的情感关联……
总的说来，和凌越案有区别。
凌越案的凶手比较高调，似乎与这里的凶杀现场有很大区别……还是等后续结果出来再讨论吧。”
“有道理，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李熊遂回身吩咐，“现勘的继续，不要放掉任意一个角落。吩咐下去，附近的监控要仔细地盯，不要放过可疑的人。等具体尸检结果出来，我们再进一步抓线索。其余的，也不要放过，摸排工作要有，注意动作力度，别惊动了凶手。”
下面的人收到命令有序地开展工作。
余珉的目光在沈芝兰脸上转了转，随即说:“李队，哦，应该叫李局。我想去附近先看看。”
李熊摆摆手，“去吧。”
余珉刚走出两步，回过身。沈芝兰已经带着女警往另一边去了。
他的眸子暗了暗，独自走入了城市的一隅里。
头顶的日光照得十分吓人，沈芝兰头上罩了层阴影。
她回过头，身后那位女警刚从包里拿出太阳伞照在两人头上。
“沈老师，我都快热死了。”她疯狂用手在面前扇了几下，“这几年的温度真要人命，比以前上升了四五度。你说，未来我们人类会不会直接被热死掉？”
“不一定。”沈芝兰往前走，伸手握住伞把，“我来拿。”
“不用不用。”女警赶紧握住她的手，轻轻往外推，入手的温度竟然有些凉，女警惊讶地问:“沈老师，你手为什么是凉的？我都快热死了。”
沈芝兰也不纠结，放下手，随口解释:“生来就这样。夏天是凉的，冬天也会自己发热。”
“那感情好呀！”女警羡慕地说:“那跟你牵手是不是夏天不会热，冬天不会冷了？”
沈芝兰有一瞬间想不出如何回答，不过她很快转移话题:“人的身体是很奇妙的，可以抵御病痛，可以调节温度，可以上天入地。可以从原始时代走进高科技时代……也许，未来的我们也会进化出在极端环境中生存的能力。
或者想远一点，我们会发明一种气温调节发射器，发射降温物质调节生活空间的温度。”
“想想就挺向往的。”女警笑了笑，随后又苦了脸:“可是这杀人案什么时候能结束啊？沈老师，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啊？”
沈芝兰很耿直地说:“没有。”
那位女警略有些失落，不过很快说:“沈老师我相信你，你一定行！天大的案子都难不倒你。”
“你也可以。”沈芝兰看着眼前路段的情况，看了一眼边上的监控，往死角上走。
“只要有信心，善于观察，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案子的重要线索提供者，是破案的重要参与者，贡献人，你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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