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员点头,“对,他们兄妹从小关系就很好,昭昭这孩子在哪都是小太阳。之前我和我老婆刚在一起时,那孩子……哎,都过去了,反正现在康谨这孩子找到了喜欢的事情,也做得还像样。只要他平安快乐,我们就知足了。”
姜员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微微动容。
沈芝兰看着这只猫,语调平静地问:“能说说姜昭小时候的事情吗?”
姜员想了想,娓娓道来。
“我和昭昭的母亲是同事,后来结婚生下了昭昭。可惜好人不长命,在昭昭三岁的时候,她的母亲就生病去世了。
后来我独自带着她生活。我怕她会因为母爱的缺失而变得抑郁,所以我就想加倍对她好,我带她去游乐园玩,我带她去溜冰。久而久之,我发现她天生有种冒险的精神。所以我带她去攀岩,去滑雪。
她确实很有天赋,得了很多奖。”
姜员突然站起身,走到墙边按了一个突出按钮,霎时,一块墙壁的外缘尽数移开,取而代之的是一整面的墙柜,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奖杯和荣誉证书。
沈芝兰惊了一下。
姜员先看着中央那个说:“这是她大学时参加的全国大学生美术比赛,一等奖。我记得她画的是一个主题叫父亲的作品,对了,是以她哥哥父亲为原型的。”
沈芝兰颔首,没多问。
姜员又指着其中一个道:“这是她第一个奖杯,五岁的时候,区级儿童组一等奖。”
姜员再指另外一个:“六岁的时候,区级花样滑冰儿童组一等奖。”
姜员连续指了几个,“七岁滑雪的,八岁,攀岩的……”
沈芝兰感慨,真是天纵奇才。她到这个年纪,还在过家家。
说起自己的女儿,姜员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这小丫头,干啥啥行,就是不爱学习,一学习就头疼。不怕摔跤,不怕吃苦……”
沈芝兰好奇问:“她这么优秀,又这么有天赋,您没想过送她进国家队吗?”
姜员赞赏地望着沈芝兰:“这丫头什么都好,天赋高,唯一有个缺点就是做事三分钟热度。想学的时候学,不想学能在家睡到太阳落下再到挂到半空。还有一个点也是……”
姜员没把话说得太直白:“很多东西,一旦牵涉到竞技,难免要伤感情。娱乐好呀,娱乐才会传递快乐。”
沈芝兰点了头,视线游移,落到C位中心的另一个奖杯上,那奖杯上标注着“年度最佳歌手”字样。
姜员注意到她的目光,很热心地解释:“这是康谨的第一个奖杯,在他二十二岁的时候得的。你不知道,当时我们有多高兴!我们坐在领奖台下面,看着自己带大的儿子这么有能力,简直泣不成声啊!我儿真的好争气。”
说到这里,姜员难免眼含热泪。
沈芝兰大略扫了一面墙,三分之二的荣誉是姜昭的,三分之一是穆康谨的。
果然是个成功的歌手。
沈芝兰顺着走回沙发去,姜员也过去按了下凸点,墙壁移动合上,屋里再看不出异常。
沈芝兰遂问:“您为什么要做一个开关来把它挡住?”
姜员笑了笑,里面有些异样的苦,“财不外露,才不外现。很多人看见你的财,会想到据为己有。很多人发现你的才,会心生嫉妒。只有将财和才藏在心里,才能保自己长久平安。”
沈芝兰由衷地赞叹:“受教了。”
“我看警官也有不一样的气质。”
姜员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山中温泉,清澈柔和。所谓君子如玉,大抵如此。”
沈芝兰忍俊不禁,“您还真是语文老师,文采斐然。”
“不足挂齿。”姜员客气地抱拳。
这张脸露了真诚的笑容,沈芝兰心情好了点,但也不得不继续问:“你说你们刚在一起时,姜昭的哥哥,也就是穆康谨本来是怎么样的?”
旧事重提,姜员的脸上出现感伤。
“昭昭八岁的时候,也就是康谨十岁的时候,我和王梅,也就是我现在的老婆在一起了。那时候,身边的很多人都觉得我们不应该在一起,我想,康谨也该是受到了周围的影响,对我怀有敌意。
在他八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因为维修空调没做好防护措施从十八楼掉下摔死了。原本之前都是做其他的工作,后来听说这个赚钱就干上了,没想到却……”
姜员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那时候他已经懂事了,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是我,更因为外面传言说我和王梅早就在一起了……”
见沈芝兰似有疑惑,姜员快速解释:“他们原本住在乡下,后来两人觉得应该给康谨更好的教育就来城里打工,也方便挣钱。刚来的时候,我们在店里吃饭见过一面。后来是来上小学的时候,康谨刚好分在我们班。
那时候,他还不叫穆康谨,叫穆头,因为是头一胎。后来因为这个名字,他没少被别人取笑。王梅找到我,请我给他另取了一个名字,就是现在的穆康谨。”
沈芝兰:“有什么寓意吗?”
姜员脸上带着温和:“平安健康,善良恭谨。也通锦,表前程似锦。”
“代表您衷心的祝愿?”
“是的。”姜员接着刚才的话题:“我们结婚后,他每天不上桌吃饭,不给我和我老婆好脸色,试图用这样的抵抗将我们分开。”
沈芝兰问:“后来呢?”
姜员眼底浮现笑容,似在回忆:“那时候,小鬼头昭昭就是我们的调和剂。刚开始康谨也不搭理昭昭,可是这丫头做什么都三分钟热度,偏偏对这个哥哥相当执着。
每天哥哥长哥哥短的,长时间下来谁受得了,后来康谨果然服了那个小丫头片子。每次他不吃饭昭昭就抱着碗去哄,说你不吃我也把自己饿死,到时候让我们爸妈也哭死,那全家都死了 。他就是害死全家的罪魁祸首。”
姜员眼角有泪水滑落,他气着骂道:“真是小丫头片子,童言无忌啊!”
沈芝兰歪过头缓了缓,忙问:“那后来你们的关系怎么样?”
姜员赶紧用手擦了擦脸,笑着说:“后来,也不知道昭昭给康谨说了什么,他十二岁的时候,那天我记得很清楚,2月3号,立春。那天晚饭,他端菜的时候,叫了我爸爸!
我那时候开心得找不到北,我们终于成为一家人,完完整整的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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