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泥地和绝望的重量,似乎要将她永远钉在这散发着霉烂与死亡气息的角落。泪水无声滑落,混着脸上的污迹,在冰冷的皮肤上蜿蜒出冰冷的痕迹,却带不来丝毫的慰藉。
炮灰。
这个冰冷的词如同墓碑上的铭文,深深凿刻在意识深处,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它沉重的回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永恒,身体深处那点不肯熄灭的、名为“求生”的微弱火苗,在极致的绝望灰烬中,挣扎着,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光。
不能……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像只无人知晓的老鼠……
这念头微弱,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执拗。她艰难地吸了口气,混杂着霉味和自身汗味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
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尖叫着抗议,关节像是生了锈,肌肉酸痛无力。她咬紧下唇,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一点点撑起沉重的身体,离开冰冷的地面。裹在身上的动物毛皮滑落,浓烈的腥膻味再次扑面而来,让她又是一阵反胃。
她强迫自己忽略,扶着粗糙冰冷的墙壁,颤抖着站了起来。眩晕感如同潮水般袭来,视野发黑,她不得不再次倚靠着墙壁,大口喘息。
饥饿和干渴如同两头蛰伏的野兽,在她虚弱的身体里蠢蠢欲动。棚屋里除了那个空罐子和地上早已干涸的浆果残渣,再无他物。那个可怜的、不知名的避难所主人,似乎离开得匆忙而彻底。
她必须出去。
必须找到食物,找到水,找到……活下去的可能。哪怕希望渺茫如风中残烛。
推开那扇歪斜、沉重的木门比想象中更费力。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一股比棚屋内更凛冽、更原始的寒风瞬间灌了进来,带着荒原特有的、混杂着硫磺、腐殖和某种铁锈般的腥气,让她猛地打了个寒噤,头脑却也因此清醒了几分。
外面天色灰蒙,但比棚屋内亮堂许多,风依旧呼啸,卷起枯草和尘土。
她辨认了一下方向,昨夜爬上土坡的记忆碎片般浮现。
那几株歪斜的枯树指向的,似乎是她最初苏醒的方向,也是……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带有“城镇”概念的地方?通缉令……士兵……死亡……这些词伴随着尖锐的警报声在她脑中闪过,带来一阵刺痛。
但留在原地,只有冻饿而死的结局。
她裹紧了身上单薄破烂的麻布外套——这是她醒来时就穿着的,属于这个“池小橙”的唯一财产——将毛皮和枯草留在原地,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迈开灌了铅般的双腿,朝着记忆中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身体虚弱得超乎想象,脚底被碎石硌得生疼。
寒风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穿透单薄的衣物,贪婪地攫取着她本就微弱的体温。视野所及,依旧是那片无边无际、令人绝望的灰黄色荒原,只有几丛低矮的、荆棘般的灌木点缀其间,更远处是模糊的山峦轮廓。孤独感如同实质的绳索,一圈圈缠绕上来,勒得她喘不过气。
不知走了多久,时间的概念早已模糊。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再次倒下,成为这荒原上一具无人问津的白骨时,前方低矮的土丘后面,隐约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不再是单调的风声,而是……一种模糊的、混杂的嗡鸣?
像是很多人聚集在一起发出的低语,还有车轮碾过地面的辘辘声,牲畜的嘶鸣?
心跳骤然加速,混合着强烈的恐惧和一丝渺茫的希望。
城镇?
她小心翼翼地爬上土丘,伏低身体,借着枯草的掩护向下望去。
景象豁然开朗。
下方是一个依着低矮山坡建立的、杂乱而拥挤的小镇。
建筑大多是低矮的石屋或木屋,墙壁斑驳,屋顶覆盖着深色的瓦片或茅草,许多都显得破败不堪。
狭窄曲折的街道上,人影绰绰。穿着灰扑扑、厚重粗布衣服的人们在走动,推着吱呀作响的独轮车,或是牵着瘦骨嶙峋的驮兽。
空气中弥漫着更复杂的气味:牲畜粪便的浓烈腥臊,食物烹煮的寡淡香气,劣质烟草燃烧的呛人烟雾,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铁与火混合的、令人不安的气息。战争的气息。
池小橙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她看到了目标——在小镇入口处,一道用粗糙的巨大石块垒砌而成的、布满风霜痕迹的矮墙。
那应该就是……城墙?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被矮墙上一块格外显眼的区域吸引住了。
那里贴着一张纸。
纸张很大,颜色粗糙发黄,边缘被风吹得卷曲破损。
但真正攫住她全部心神、让她血液瞬间冻结的,是纸张上那用浓重炭笔勾勒出的——肖像!
虽然线条粗犷模糊,五官细节不清,但那肖像最突出的特征被刻意地、夸张地强调着——一头凌乱的黑发!以及一双用浓得化不开的墨迹点出的、空洞冰冷的……黑色眼睛!
下方,用更大、更粗犷、充满了赤裸裸恶意的字体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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