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仇向那间奢华得能让资本家流泪的办公室里，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落地窗外，是卡灵顿训练基地午后慵懒的阳光，将绿茵场镀上了一层金边。空气中飘浮着新割草坪的清香和现磨咖啡的浓郁，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岁月静好，那么的……不真实。
然而，这片静好在高仇向的眼中，却像是一幅充满了Bug和冗余代码的巨大程序界面。
他没有泡咖啡，也没有像个成功人士一样站在落地窗前思考人生。
他正襟危坐，在那张由整块胡桃木打造的办公桌前，十指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翻飞，姿态庄重得像一个即将发布命令的五星上将。
“滴——”
【冠军足球经理系统】的界面散发着冰冷的科技蓝光。
他锁上了办公室的门，拉下了百叶窗，为自己营造出了一种“正在进行绝密军事行动”的仪式感。
他现在不是曼联的临时主教练，而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事部高级总监”，一个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组织架构优化专家”。
他即将进行的，是上任以来的第一轮，也是最关键的一轮——裁员。
啊不，用时髦的互联网黑话来说，这叫“向社会输送优秀人才”和“人员结构优化”。
他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落在了系统界面的【一线队】（First Team）名单上。
为了给他购物车里那几个未来的“史诗级装备”——哈兰德和德容，腾出宝贵的薪资空间和转会预算，他必须先把数据库里那些“高薪低能”、“性价比极低”的“历史遗留问题”，给清理干净。
“让我康康，先从哪个幸运儿开始呢？”
高仇向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属于反派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移动鼠标，第一个点开的就是那个在队内工资单上金光闪闪、刺眼无比的名字。
**【亚历克西斯·桑切斯】**
球员的2D头像，是一个穿着曼联7号球衣的精悍男人，但高仇向总觉得那张脸上写满了“班味儿”。
他无视了那些常规的诸如“速度”、“射门”之类的球员数据。他的视线直接穿透了表象，看向了由系统这个“最强HR”所标注出的，隐藏在数据底层的一系列“人性化标签”。
那画风，简直清奇得能让任何一个正经的足球经理人当场就卸载游戏。
球员姓名：【亚历克西斯·桑切斯】
系统标签：
`#薪资黑洞` `#状态断崖式下跌` `#充电两小时通话五分钟` `#钢琴十级（足球负二级）` `#忠诚是什么可以吃吗` `#性价比之耻`
“啧啧啧……”高仇向摇了摇头，发出了痛心疾首的感叹，“拿着全英超第一的工资，干着替补席上织毛衣的活儿，这小日子过得比我都滋润啊。”
他毫不犹豫地用鼠标抓住了桑切斯那个金光闪闪的名字，像是拎起一只待处理的垃圾袋，干脆利落地将他拖进了屏幕右下角一个名为【待优化人才库】的回收站式文件夹里。
“走你！”
一个处理完毕，下一个！
他的目光继续在名单上巡视，很快，又锁定了一个目标。
球员姓名：【马特奥·达米安】
系统标签：
`#存在感稀薄` `#进攻约等于无` `#防守全靠眼神` `#只想安稳下班` `#从不主动加班` `#意大利男模（球场路人）`
“好家伙，这位更是重量级。”高仇向看得直乐，“这是来卡灵顿打卡的上班族吧？完美融入了英国的‘摸鱼’文化啊。”
他反手又是一个拖拽。
“优化！”
下一个！
姓名：【阿什利·扬】
标签：`#前锋改的边后卫` `#传中随缘` `#跳水国家队预备役` `#杨不过` `#但队长袖标是我的`
“老队长了，给点面子，先留着观察一下。”高仇向想了想，暂时放过了他。
姓名：【胡安·马塔】
标签：`#技术扶贫大师` `#体能困难户` `#人善被人欺` `#队内博客写得最好的人`
“马塔蜀黍啊……人品太好了，算了算了，当个更衣室政委也挺好。”
像一个挑剔的君王在翻看着秀女的牌子，高仇向以一种极高的效率，将他认为不符合自己“回家流”战术或者单纯就是看不顺眼的球员，一个个地扔进了那个名为“优化”的深渊。
几分钟后，他的【待优化人才库】里已经躺着包括桑切斯、达米安、罗霍、斯莫林等一众名字。
做完这一切，高仇向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垃圾分类完成。接下来，就该让专业的保洁阿姨……啊不，专业的CEO，来处理这些‘可回收’和‘有害’垃圾了。”
他伸了个懒腰，按下了打印键。
一张A4纸带着打印机温热的墨香，缓缓地吐了出来。那上面，是一排如同死亡名单的冰冷名字。
他拿着这张纸，哼着小曲走出了办公室。
……
艾德·伍德沃德的办公室里。
这位曼联的CEO，此刻正经历着他职业生涯中最严峻的一次精神危机。
他面前摆着三样东西：一杯已经凉透了的英式红茶，一沓由公关部门连夜赶制出来的关于如何应对“回家流战术”负面舆论的危机公关预案，以及一瓶……速效救心丸。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正随着推特上那一条条关于高仇向的推文，在一跳一跳地进行着某种行为艺术般的共振。
他的手机从发布会结束到现在，就没消停过。
先是赞助商，雪佛兰的北美区总裁用一种极其愤怒的语气质问他，为什么曼联新教练的战术核心，听起来像福特皮卡车“带上货，赶紧滚回家”的广告词。
然后是俱乐部名宿，加里·内维尔直接打来电话咆哮着问他，是不是准备把老特拉福德改成一个喜剧剧院。
最可怕的，是他的妻子。她发来一条短信，只有一个网址链接。点开一看，是亚马逊的页面，上面是一款最新的假发，而下面的“猜你喜欢”里，推荐的赫然是——《如何从零开始搭建一支脱口秀团队》。
“我太难了……”伍德沃德痛苦地捂住了自己那片岌岌可危的发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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