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谢砚之的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那并非笑意，而是一种极淡的、难以言喻的嘲弄。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
“殿下，”他缓缓道，“夜深了，您该回去了。东宫禁足期间私自出宫，若被陛下知晓，恐罪加一等。”
太子的脸色瞬间由期盼转为愕然，再由愕然转为铁青。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惊天动地的许诺，换来的竟是这般轻描淡写的逐客令？
“谢砚之！你……”太子勃然大怒，想要发作，却对上对方那双冰封万载般的眼眸，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起，竟让他后续的威胁之语卡在了喉咙里。
“殿下，请。”谢砚之站起身，做出了送客的姿态，语气不容置疑。
太子死死盯着他，胸膛剧烈起伏，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好得很！谢公今日之言，孤……记住了！”
说罢，他猛地转身，带着满腔的愤怒与挫败，踉跄着冲出了书房，融入外面的夜色之中。
书房内，谢砚之独立良久，目光落在跳跃的烛火上，深邃难测。
江南盐税？半壁江山？
他心中冷笑。这等饮鸩止渴的承诺，与虎谋皮的交易，他谢砚之，还不屑为之。
只是，太子今日这番狗急跳墙之举，无疑将这潭水，搅得更浑了。而那颗名为“野心”与“交易”的种子，既然已被太子亲手抛出，又会在这暗夜里，滋生怎样的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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