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衣搀扶着纪川,紧跟着林红袖开辟出的那条狭窄而危险的安全路径。
她的目光却没有仅仅停留在脚下,而是不断锐利地扫视着两侧扭曲怪异的通道壁。
那些岩石呈现出一种非自然的、仿佛高温熔融后又急速冷却凝固的诡异形态,表面覆盖着一层黯淡的、仿佛黑琉璃般的物质,其上蚀刻着一些极其古老、大部分已被无尽岁月和狂暴能量磨蚀得难以辨认的符号与纹路。
这些刻痕…
沈青衣凝神细观,眼中逐渐浮现出惊疑与震撼交织的复杂神色,这结构…太古怪了。绝非道家任何一派传承的符箓体系,甚至…不像是人类文明所能产生的审美和逻辑…这些扭曲的、违反直觉的几何线条和角度…长时间注视,竟然让人产生一种…
她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
…一种仿佛在直视某种纯粹疯狂逻辑本身的不适感。这条通道,恐怕在人类文明出现于这片大地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它到底…通向什么地方?
纪川艰难地喘息着,沈青衣的低语像冰冷的针一样刺入他嗡嗡作响的脑海,与另一种更直接、更剧烈的痛苦混合在一起。
他额角那灼热的光纹正不受控制地微微脉动,如同一个不断被重锤敲击的脆弱伤口。一种源自通道最深处、无法用物理耳朵听闻的,正透过空间的异常震动和灵古能量的阴冷潮汐,直接烙印在他的意识最深处。
那是一种庞大、古老、沉眠却又躁动不安的存在感,是某种远超他理解范畴的恐怖意志的无意识脉搏。
它带来一种模糊却无法抗拒的指向性悸动,仿佛在呼唤着他这具特殊的前往它的核心,但同时,那悸动本身就像亿万根烧红的细针,疯狂地穿刺、搅动着他本就受伤的灵识,带来一阵阵撕裂性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冰冷恐惧。
他死死咬紧牙关,口腔里弥漫开铁锈般的血腥味,才勉强将冲到喉咙口的痛苦嘶吼硬生生压了回去。这,既是引路的灯,更是催命的符。
雷擎沉默地断后,他坚实的背影如同亘古不变的礁石,默默承受着来自后方和侧翼的所有潜在威胁。
他的战斗服已是多处破损,渗出的血迹早已变得暗沉,但他握着特制匕首的手依旧稳定得可怕,眼神锐利如鹰隼,一遍遍扫视着每一个阴影晃动、每一粒碎石滚落的地方,将所有试图靠近的潜在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
他话语不多,却用最坚实的行动,牢牢守护着队伍最脆弱的后方。
四人就在这光芒微弱、危机四伏、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崩塌,并将他们彻底吞噬的古老裂隙中,以一种缓慢而无比坚定的节奏,向着那散发出不祥吸引与极致危险的深渊,艰难下行。
每一步,都像是在迈向某个亘古长存的、黑暗噩梦的冰冷腹地。
然而,随着他们不断深入,周围的黑暗变得愈发浓稠,仿佛拥有了实质的重量和冰冷的温度,紧紧地贴附在皮肤上,甚至蠕动着试图钻入毛孔。
那源自深渊的也在悄然变化,不再是模糊的背景波动,它正在变得——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绝望疯狂的清晰。
它依旧没有通常意义上的声音,却比任何雷鸣更具穿透力。因为它不再是单纯作用于听觉或精神的干扰,而是转化成了一种实质性的、弥漫在每一寸空间中的邪恶侵蚀性能量场。
这股力量如同无数不可见的、带有强烈精神腐蚀性的粘稠触须,无孔不入地缠绕上来,直接渗透进活物的灵识之海,并非灌输杂音,而是疯狂地共振、放大每个个体内心最深处、最原始的负面情感:无法言喻的恐惧、冰冷彻骨的绝望、万物终将归于虚无的空洞感…仿佛有亿万充满恶意的低语直接在脑髓深处响起,用超越语言的方式,歇斯底里地诉说着世间的一切:毫无意义与所有存在最终结局的必然黑暗。
呃啊——!
纪川终于无法再抑制,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嘶鸣,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整个人如同被一柄重锤击中后脑,猛地向前一软,向下瘫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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