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谈话,气氛就变得微妙而谨慎起来,顾明和周芳几乎是字斟句酌,每说一句话都要悄悄观察一下郑开叶的神色,他们原本准备的一些关于彩礼、婚房、婚礼规模等问题的“谈判”思路,此刻全都咽回了肚子里,变成了完全的“配合”姿态。
反倒是闵国伟和张舒兰,在最初的介绍后,渐渐放松下来,他们不太能体会顾明周芳那种面对“郑书记”的紧张,只觉得开叶来了,他们就有了主心骨,说话也自然了许多,他们更关心的是顾北辰的人品、对女儿好不好,以及两个孩子未来的事业发展。
张舒兰温和地问:“北辰那孩子,我们听盈盈说很上进,就是性子闷了点,以后在生活中,还要多包容我们盈盈。”
周芳立刻表态:“张教授您放心,北辰虽然话不多,但心里有数,特别重感情!他要是敢对盈盈不好,我第一个不答应!”她这话说得真心实意,现在更是恨不得把闵盈盈当菩萨供起来。
闵国伟则更关注实质:“两个孩子都在首都,工作性质都忙,以后生活上怎么安排,住房问题怎么解决,他们自己有什么想法?”
顾明赶紧回答:“住房问题请二老放心!我们在云滇这边,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有些积蓄,只要孩子们需要,我们肯定全力支持他们在首都安家,首付什么的,绝对没问题!”他此刻恨不得倾尽所有,来表达诚意。
郑开叶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主要是引导话题,确保讨论围绕两个孩子自身的幸福和未来规划,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世俗攀比或者让闵家父母感到不适的压力。
当话题不经意间转到双方家庭背景时,顾明小心翼翼地问起闵国伟和张舒兰的工作,闵国伟简单地说:“我们就是在成市这边的一个应用物理研究所,做些基础研究工作。”
郑开叶这时平静地补充了一句:“我的恩师,也就是盈盈的爷爷,是闵东风闵老,老人家为国家付出了一生,国伟哥和舒兰姐做的研究也是为了给国家作贡献。”
“闵……闵东风?”顾明先是一愣,随即瞳孔再次地震!作为体制内的中层干部,他或许对顶尖学术圈不熟,但对“闵东风”这个名字如雷贯耳!那是花国经济学界的泰斗,国策智囊,曾深刻影响国家经济走向的元老级人物!
我的天!顾明感觉自己的心脏今天承受了太多冲击,未来儿媳妇,不仅是郑开叶书记视若亲妹的妹妹,还是闵东风大师的孙女?!这背景……他儿子顾北辰这是走了什么大运,或者说,捅了多大的“马蜂窝”啊!这以后在儿媳妇面前,他们全家不得小心翼翼供着?
周芳也是听得目瞪口呆,看向闵氏夫妇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原来亲家不是普通的科研人员,是学术世家!
至此,顾明和周芳对这门婚事的重视程度,已经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战略高度,这不仅仅是娶个儿媳妇,这简直是……他们无法形容的心情,激动、惶恐、荣幸、压力巨大,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整个会面过程,郑开叶虽然话语不多,但他的存在,就像一块定海神针,或者说,一座无形的天平,彻底平衡了双方家庭可能因信息不对称而产生的任何微妙心理,他既没有以势压人,也没有刻意低调,只是坦然地将一部分背景展现出来,目的很简单:让顾家明白,盈盈是备受珍视的,她的背后有强大的支持和关爱,容不得丝毫轻慢,同时,他也认可顾北辰本人的优秀,希望两个家庭的结合是基于对等的尊重和真诚。
结束时,顾明和周芳的态度已经变得无比谦恭和热切,再三表示一定会把盈盈当亲女儿看待,全力支持小两口的事业和生活,他们甚至有些惶恐地邀请闵氏夫妇有空一定要去云滇做客,还希望郑书记也抽空去曾经工作过的花都市去看一看。
送走恍恍惚惚的顾明和周芳,包间里只剩下郑开叶和闵家父母。
张舒兰松了口气,拉着郑开叶的手:“开叶,今天多亏你了,我看北辰爸妈人还是挺实在的,就是一开始有点被吓到了。”
郑开叶笑了笑:“舒兰姐,亮明身份,是为了省去后续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猜测,盈盈不需要依靠背景获得幸福,但也不能因为背景不明而让人有所轻忽,现在这样挺好,他们知道了,会更珍惜盈盈,也会更尊重你们。”
闵国伟感慨地点点头:“是啊,我们搞科研的,对这些确实不太在行,有你出面,我们心里踏实多了。”
另一边,回到酒店的顾明和周芳,久久无法平静。
“老顾,我……我这不是在做梦吧?郑书记……闵老的孙女……”周芳捂着胸口,感觉心跳还没恢复正常。
顾明长长吐出一口气,神色严肃:“不是梦,北辰这孩子……真是给了我们一个天大的‘惊喜’。”他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以后,对盈盈,我们必须拿出十二万分的心意,这门亲事,不仅是北辰的幸运,也是我们顾家的……机遇,更是巨大的责任,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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