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陆亦筝进来的警察抬眸看她，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他们跟这个女人快半个月了，她好像除了在饭店打扫，几乎不怎么出门，吃住都在饭店宿舍。
不过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女人吸食D品。
现在她这么容易松口，不会故意误导他们吧？
陆亦筝：“你跟九莉有什么交易？他们在鹏城，香江的据点在哪里……”
“她给我货，我帮她把秦刚踢出局……”罗美玲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清楚。
她还知道李国昌找过周严歌，只是没得逞，
周严歌离开香江后，就一直没来过，脱离掌控。
秦刚后面不知道为什么，也没继续这条线。
“周健跟秦刚的人搭线，他替他们走出货流程，这事你知道多少？”陆亦筝语气平和，因这事，周俊的工作被暂停了。
罗美玲摇头：“我不知道周健的事，我们昨晚才见面，没聊到这个。”
“不过，他说能养得起我……”
她简单说了昨晚跟周健在一起，他们之间的对话。
罗美玲这时知道秦刚为什么没找周严歌了，因为他找上了周健。
审讯很顺利，罗美玲全盘托出，把知道的都说了。
…
警局的冰柜室内，周父签字后，精神恍惚地走出来，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周俊因周健做的事，被纪委带走调查。
现在只有陆亦筝在警局，但她的身份特殊，调查启动就不能跟周家人多接触。
王敏看到他出来，忙起身走过去：“爸，是周健吗？”
“是……”周父喉咙像被人掐住一样，只说出一个字。
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现在只觉得像做梦一样，昨晚还一起吃饭的人，这时阴阳两隔了。
王敏：“他怎么会……”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王敏扶着周父坐下，等警察过来问话。
她想过各种可能，就没想过周健会这么没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父从兜里拿出一颗药丸服下。
“您好，请问是周伯父吗？”
连静玉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周父，又继续：
“我是亦筝的师姐，她让我过来处理这边的事。”
王敏：“连同志，我们录完口供，能带周健离开吗？”
“暂时不能，一会儿我在旁边，你们有任何问题尽管问我。”连静玉摇头，看周父神色不对，没敢多说什么。
周健是为了保护罗美玲才死的，这个事实周家人应该都无法接受。
特别是周健的媳妇，他们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周健突然没了，对两个孩子以后的生活影响很大。
考公基本跟两个孩子无缘了。
周俊还得跟周家切割，不然工作都可能不保。
但这些还是其次，两个老人能不能撑得过来才更重要。
警察过来，简单说了昨晚的情况，还问了王敏很多问题，
王敏一问三不知，她一点不知道周健在外面做什么，以为他只是安分在单位上班，每个月工资准时上交。
“所以周健是因为救他前妻才死的？而且还参与了贩D？”王敏情绪激动，倏地站起来，声音拔高好几分。
原本她还因周健死伤心的，现在只剩下愤怒。
周父听完一句话不说，他已经麻木了，周健做的事，他一点不知情。
他和媳妇只能申请提前退休，没脸在单位继续上班。
连静玉：“王敏同志，请冷静，现在是例行询问。”
“他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每个月他只给我工资，其他什么都没有。”王敏听明白她的暗示，立刻回道。
工资是打到存折的，她每个月拿存折取钱出来，存进自己的账户里。
这些警察同志能查出流水，王敏一点不怕。
周父点头：“他吃住在家里，我们只过年的时候拿到他给的500块，现在还在红包没动。”
询问还在继续，王敏跟周父的状态截然不同。
王敏从知道周健死因后，就收起了所有情绪。
连静玉跟陆亦筝说起询问的经过，
“正常，王敏跟周健是搭伙过日子，没什么感情，她现在应该只担心孩子以后怎么养。”陆亦筝不觉得惊讶，如果是她，可能跟王敏差不多。
周健能抛下媳妇孩子找罗美玲，还义无反顾地替对方挡子弹，这样的丈夫，为他伤心都多余。
连静玉点点头，做律师这行见得多了，也不觉得稀奇。
只是发生在周边人的事，难免让她感到唏嘘。
…
很快一个月过去，
鹏城的中午已经可以穿短袖了，早晚温差大，有一天入夏的趋势。
李彩莲抬头看一眼监狱上的几个字，眸色深了几分。
这是鹏城郊区的劳动改造监狱，没有公交直达，四周都很荒凉。
“要不要我陪你进去？”张小红下车后，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李彩莲：“没必要，她想见我，可能不想其他人在场。”
“还联系不上她妈妈吗？”张小红拧眉，上次她爸说吴凤兰赖在店里，后来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次李国昌，李建设都被判了，分别是无期和二十年。
他们不要见任何家人，只有罗美玲要求见她。
李彩莲：“死不了，她会在报纸上看到新闻的，这次记者写真实名字，认识他们的人都能看到。”
说完她抬脚走向接待室，等罗美玲被带出来。
罗美玲因交待了很多事，并协助抓了九莉，被判无期。
李彩莲隔着玻璃，看里面神色平静的女人，
“你早知道我会是这样的结局是吗？”罗美玲拿起话筒，先开口问。
李彩莲：“知不知道很重要吗？是你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结局。”
罗美玲笑出声，眼眶一瞬间红了。
她太高估自己了，以为陷入泥潭，跟品行不好的人接触，她也能守住本心，不堕落。
但她真的没堕落吗？
罗美玲心里涌起阵阵冷意，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不，从她第一次到香江，用身体换钱时，她就没有回头路了。
要不就赢到底，要不就输得彻底，而她的结局就是输。
再重来无数次，以她的性格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这次你赢了，但你不可能永远赢。”罗美玲倏地站起来，笑得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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