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和米都是粮食啊。”苏拉反驳,“就算吃法不一样,目的不都是填饱肚子吗?哲学不也一样?不管怎么说,不都是想弄明白人和世界的道理?”
“那可不一样。”马克把石子往远处一扔,石子划过一道弧线,落进草丛里,“我堂哥去年去西边做买卖,说那边的人见面得鞠躬,还不能随便笑,说是对神不敬。咱们觉得见面打招呼笑笑才礼貌,到那儿就成了没规矩。哲学要是也这样,咱们学了又有什么用?”
迪卡拉底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圈:“你们看这圈,从这边看是圆的,从那边看,是不是就成了一条线?”
两人都凑过来看,苏拉说:“还是圆的啊。”马克却皱起眉:“从边上看,好像……是有点像线。”
“这就是了。”迪卡拉底用树枝把圈擦掉,“一样东西,站的位置不同,看到的就不一样。但这东西本身,并没有变。北边的面,南边的米,都是为了填饱肚子;西边的鞠躬,咱们的笑,都是为了表示友好。”
他顿了顿,看着远处起伏的丘陵:“怕就怕,咱们只认自己看到的‘线’,忘了那原本是个‘圈’。这趟去‘知返岛’,不是为了学他们怎么‘画圈’,是为了看看,换个地方画圈,能画出什么不一样的花样。”
苏拉若有所思地站起来,跑回石头边把野菊抱过来,小心地放进车里:“我刚才给花遮叶子的时候,从叶子缝里看太阳,觉得太阳好像变小了。其实太阳没变,是叶子挡了挡。说不定那些岛上的人,就是找到了特别的‘叶子’,能看到咱们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马克哼了一声,却没反驳,只是起身往马车那边走:“辐条紧好了,再不走天就黑了。前面听说有个驿站,但愿能有口热汤喝。”
重新上路时,马车好像平稳了些。苏拉靠在车壁上,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忽然问:“先生,要是咱们学了新的道理,会不会忘了以前学的?就像装了新麦子,旧麦子就得倒出去?”
迪卡拉底从布袋里掏出块布,慢悠悠擦着那支用了多年的羽毛笔:“粮仓大了,就能新旧麦子都装下。怕的是粮仓太小,又不肯扩建,那自然得扔旧的才能装新的。”他把笔收好,“哲学不是口袋,是粮仓,越用越该宽敞才是。”
马克在前头听到了,忽然笑了一声:“我爹常说,粮仓再大,也得挑好麦子装,要是混进了发霉的,一仓好麦子都得糟践了。”
“那就要看你会不会挑了。”迪卡拉底的声音带着笑意,“挑麦子得看颜色闻气味,辨道理也一样,得用脑子细细品。”
夕阳把马车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慢慢往前挪的蛇。苏拉把那朵野菊放在窗边,让最后一点阳光落在花瓣上。她觉得这朵花好像精神了点,说不定真能撑到海边。就像他们心里的那些疑问,一路琢磨着,说不定到了地方,自然就有答案了。
车轱辘碾过路面的石子,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谁在轻轻翻着书页。前路还长,疑问也多,但马车总在往前走着,就像思考,只要不停,总会离答案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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