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天空澄澈如洗,阳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洒在一处被金色银杏和赤色枫叶环绕的户外草坪婚礼现场。这里没有极致的奢华,却处处透着用心与温馨,是晓芸梦想中的样子。
今天,是晓芸和冷五的大喜之日。
冷五穿着挺括的黑色礼服,站立在鲜花拱门下,身姿笔挺如松。只有极细心的人,才能从他微微收紧的下颌线和比常人更沉稳的站姿里,窥见那场重伤留下的痕迹,以及为了今天能稳稳站在这里,他所付出的、远超常人想象的魔鬼般复健的努力。是晓芸的坚持,和他钢铁般的意志,共同创造了丢掉拐杖的奇迹。他的目光,穿过宾客,牢牢锁在红毯的尽头,那里,有他全部的未来。
晓芸的父母坐在主桌旁,两位面容朴实的老人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他们知道女婿的经历,更清楚女儿的心意,对这个话不多却沉稳可靠、用生命保护过别人的女婿,打心眼里喜欢和疼惜。
然而,宾客中并非全是纯粹的祝福。一些远房亲戚聚在角落,交头接耳,声音压得低低,却遮不住那份酸意与审视。
“听说之前伤得很重,差点没了,现在看着是好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后遗症?”
“晓芸这丫头也是死心眼,条件又不差,找个什么样的不行,偏找个……”
“嘘,小声点!没看今天来的都是什么人吗?刘家那位都来了!”
话虽如此,那语气里的幸灾乐祸与隐隐的优越感,却藏不住。当然,也有真心为晓芸高兴的朋友和同事,笑容真诚而温暖。
婚礼进行曲悠然响起。
晓芸挽着父亲的手臂,缓缓走在铺满花瓣的红毯上。她穿着沈清梧为她定制的缎面婚纱,简洁大方的设计,衬得她温婉动人,脸上幸福的红晕比任何妆容都耀眼。
沈清梧作为证婚人,穿着一身香槟色礼服,站在新郎身旁,气质卓然。她看着晓芸一步步走来,眼中满是欣慰与温柔的祝福。在交换戒指仪式后,她拿起话筒,声音清晰而动人:
“我见证过晓芸的成长,也见证过傲天的守护。今天,我作为他们的证婚人,更是作为晓芸的娘家人,衷心祝福他们。除了之前准备的嫁妆,”她顿了顿,微笑着看向新人,“我将我个人持有的,‘砚清文化’百分之一的干股,赠与晓芸,作为他们的新婚贺礼,愿你们往后余生,风雨同舟,共享荣华。”
话音落下,现场一片低低的惊呼。“砚清文化”虽是新公司,但谁不知道其背景和潜力?百分之一的干股,其价值已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先前那些暗地里蛐蛐的亲戚,此刻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烧灼般的嫉妒,连一句闲话都再也说不出来了。
冷五深深看了沈清梧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晓芸更是感动得热泪盈眶。
而最让全场宾客,包括那些心怀鬼胎的亲戚感到震撼的,是主桌上那位坐着轮椅到来的老人——刘崇瑾。他穿着深色的中式礼服,气度沉静,虽坐在轮椅上,却无人敢忽视他的存在。他与沈清梧一同坐在主桌,位置紧密。
婚礼仪式后的宴席中,沈清梧几乎全程细心照料着谢栖迟。她微微侧身,为他布菜,声音轻柔地询问着他的需求;阳光有些偏移时,她细心地将轮椅向后调整,避开直射;他偶尔低咳,她会立刻递上温水,眼神关切。
她对他的照顾自然流畅,仿佛做过千百遍,那种亲昵与熟稔,远超普通晚辈对长辈的礼节。谢栖迟虽神色平静,偶尔回应几句,但两人之间流淌的那种无形的、紧密的气场,却无法掩盖。
那几位本就因沈清梧大手笔贺礼而嫉妒得眼红的亲戚,互相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其中一人,借着敬酒走动的机会,悄悄拿出手机,装作自拍或拍现场氛围,镜头却多次、极其隐晦地对准了主桌上那对格外引人注目的男女。
“咔嚓”、“咔嚓”。
数张沈清梧微微俯身与谢栖迟低语、为他调整轮椅靠垫、递水时眼神交汇的照片,被清晰地捕捉并储存了下来。拍摄者心脏怦怦直跳,既有做坏事的心虚,更有一种掌握了某种“惊天秘密”的扭曲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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