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柱监狱嘅重刑犯区,静到可以听见自己嘅心跳声,咚、咚、咚,像敲丧钟。我住嘅系单人间,冇窗,只有门上一个巴掌大嘅窥视孔,偶尔有光透入来,喺水泥地上划一道短暂嘅白痕。空气永远系一股消毒水混住霉味同男人汗臭嘅味道,吸多两口都觉得个肺黐立立。
每日嘅时间,好似跛咗脚,拖得好慢好慢。天光,听着外面囚犯放风嘅嘈杂声,铁门同锁链嘅碰撞声;天黑,对住四面墙,听着唔知边个仓传来嘅哭喊或者咒骂,直到一切归于死寂。
我被判了二十五年。多项谋杀、严重伤人、黑社会活动……数都数不清。法庭上,我指证白头佬,阿崩亦都出庭作证,加上陈国忠暗中提供嘅一部分证据,最终令到白头佬——白啸山助理处长,身败名裂,被判终身监禁。新闻报纸大写特写,话系香港司法史上嘅里程碑,铲除咗警队内部一大毒瘤。
但系,我呢个“污点证人”,呢个“浪子回头”嘅古惑仔,最终都逃唔过漫长嘅刑期。法官话我“罪行极其严重,虽有立功表现,但不足以抵偿其对社会造成嘅巨大伤害”。
砵兰街嘅红棍韦吉祥,终于喺赤柱监狱,找到咗佢嘅“归宿”。
过肩龙同睚眦,好似已经适应了呢种死水一样嘅生活,沉寂落来,没啥动静。背后嘅关公纹身,自打西贡废仓那次惊天动地嘅“显圣”之后,就再冇任何反应,沉甸甸噉压住我条脊骨,像一块彻底冷却嘅烙铁,连最后一丝余温都冇埋。有时我摸上去,只感觉到一片冰凉同粗糙嘅皮肤,好似之前所有嘅灼热同力量,都只系一场梦。
我嘅身体,因为多年嘅搏杀同监狱里嘅阴暗潮湿,开始出现各种毛病。旧伤口喺天气变嘅时候会隐隐作痛,呼吸有时会觉得唔顺畅,医生话系以前肺部受过伤嘅后遗症。我好似一具慢慢生锈、腐朽嘅机器。
每日,我按监狱嘅规矩生活:起床、食饭、放风、劳动(我被安排在洗衣房,日日对住滚热嘅蒸汽同消毒水)、食饭、锁仓。唔多讲话,唔同其他人来往,像一具行尸走肉。其他囚犯知道我嘅“威名”同我做过嘅事,冇人敢惹我,但系亦都冇人接近我。我像一个孤岛。
有时饿唔着,我会谂起以前嘅事。明哥爽朗嘅笑声,长毛为咗掩护我扑向刀口嘅决绝,砵兰街夜晚璀璨但虚假嘅霓虹……画面一帧帧闪过,最后都模糊成一片血色。仇恨,好似随着白头佬嘅入狱而慢慢淡咗,但系一种更深嘅空虚同疲惫,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我嘅存在,到底为咗乜?报仇?报完仇之后呢?我好似只剩下一副等待腐烂嘅躯壳。
陈国忠在我入狱后,偷偷探过我一次。隔着防弹玻璃,佢老了好多,头发白了不少,眼神复杂。佢话,佢因为铲除白头佬有功,升?职,但系亦都受到内部嘅排挤同调查,毕竟牵涉太深。佢话对唔住我,但系佢冇得拣。佢俾咗我一包烟,我没要。没啥好讲嘅。大家各行其路,各有各嘅孽要还。
阿崩被判了十几年,关在另一个监狱。没消息。可能死咗,可能重在度捱。我都想知道。
七叔在我判刑后没几耐就过了身。听讲系旧病复发,去得几安详。佢替我保管嘅秘密,随着佢嘅离去,也许就永远埋藏了。
日子就咁样,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嘅过。外面嘅世界点样变,我唔清楚。我只系赤柱监狱一个编号为“7146”嘅囚犯。
直到那一日。
呢日系我入狱嘅第八个年头嘅某一个秋天。天气转凉,监仓里更加阴冷。我嘅咳嗽加重咗,喉咙成日有股腥甜味。放风嘅时候,我独自一人靠喺操场角落嘅墙边,睇住天上几只飞过嘅鸟,目光空洞。
突然,心口传来一阵剧烈嘅绞痛!好似被人用烧红嘅铁条捅了一下!我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连忙用手撑住墙壁,大口喘气,冷汗瞬间湿透了单薄嘅囚衣。
那种痛……唔同于旧伤,好似从心窝最深处钻出来嘅。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背后沉寂咗八年嘅关公纹身,猛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异常清晰嘅刺痛感!唔系力量,唔系灼热,而系……一种难以形容嘅悲恸同悸动!
我下意识噉摸向胸口,除了痛,无任何伤痕。但系一种强烈嘅、唔祥嘅预感,像冰水一样浇遍全身。
发生了啥事?
第二日,在洗衣房干活嘅时候,我听到两个在监狱办公室做文书工作嘅囚犯低声议论。
“喂,听讲未?隔篱仓嗰个‘崩哥’,前两日喺医院……去咗。”
“边个崩哥?”
“就系以前和兴盛嗰个阿崩啊!同7146嗰个韦吉祥一齐指证白头佬嘅!听讲系旧伤复发,内出血,救唔返……”
“啧,都系短命种……”
阿崩……死咗?
我手中拧紧嘅湿床单,啪嗒一声掉翻入滚热嘅水池里,溅起一片水花。我整个人僵在原地,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嘅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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