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布站在帐内,望着空荡荡的案几,指尖轻轻拂过那道伪造的“巡查令”。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与刘邦之间,再无转圜余地。
三更的梆子声刚响过第一下,右营就像被注入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悄然运转。
独眼将军带着三百亲兵,提着灯笼走向粮仓。守粮的士兵见是自己人,并未阻拦,直到亲兵们突然亮出明晃晃的刀,他们才惊觉不对,刚要呼喊,就被捂住嘴按倒在地。
“奉将军令,接管粮仓!”独眼将军亮出英布的令牌,声音冷硬,“谁敢妄动,这就是下场!”他一脚踹翻旁边的粮囤,雪白的米粒倾泻而出,惊得剩下的守兵脸色惨白,纷纷扔下兵器跪地求饶。
与此同时,络腮胡将军已控制了军械库。库内的弓矢、甲胄堆积如山,他让人搬来巨石堵住侧门,只留正门一个出口,亲率一百锐士守在门口,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
英布则亲率主力,逐营传令。当他走进第一营时,士兵们正在收拾行装,听闻要归楚,不少人面露犹豫。
“将军,咱们真要叛汉?”一个年轻士兵颤声问,他的父兄都在汉军服役。
英布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们中有不少人在汉地有家眷,但你们想想,刘邦待咱们如何?夏侯婴在营外架望塔监视咱们时,主公在哪?咱们楚地子弟在汉营,永远是外人!”
他指向帐外:“归楚,不是叛逃,是回家!你们的爹娘妻儿,在楚地等着你们呢!”
士兵们沉默了。他们想起每次领粮时,汉兵总是多领一勺;想起操练时,教官总说“楚地人就是散漫”;想起寄回家的家书,总被关卡刁难……那些被刻意忽略的委屈,此刻都涌上心头。
“将军,俺跟你走!”一个黝黑的汉子第一个站出来,他是从九江国来的,家里还有老娘等着他回去。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不到半个时辰,第一营的士兵就全部表态,愿意随英布归楚。
接下来的几营也出奇地顺利。毕竟右营的士兵大多是楚地出身,对刘邦本就没有多少归属感,英布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们心底对故土的渴望。
只有最后一个营出了岔子。这个营的校尉是刘邦的远房亲戚,誓死不从,还煽动了两百余名士兵反抗。
“英布叛贼!你们跟着他是要掉脑袋的!”校尉举着剑嘶吼,“主公不会放过你们的!”
英布没跟他废话,直接下令强攻。亲卫们如狼似虎地扑上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制服了反抗的士兵,那名校尉被按在地上,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
“把他们都捆起来,关到柴房。”英布冷冷下令,没有杀他们——他不想在临走前,沾太多楚地子弟的血。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西营已集结了近三万人马。士兵们背着行囊,握着兵器,眼神里虽有忐忑,却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盼。粮仓和军械库已装上马车,三百多辆辎重车排成长龙,在晨光中泛着金属的冷光。
英布翻身上马,拔出佩剑指向成皋方向:“弟兄们,跟我回家!”
“回家!回家!”三万人的呐喊声震彻云霄,惊得营外的飞鸟四散而逃。夏侯婴的人在土坡上看得真切,却被这阵仗吓得不敢妄动——他们只有五千人,根本拦不住三万精锐。
当英布的大军抵达成皋外围时,天宇已派陈平带着仪仗在此等候。陈平翻身下马,对着英布拱手笑道:“英将军一路辛苦,主公已在城中备好了酒,为诸位接风洗尘。”
英布勒住马缰,看着眼前熟悉的成皋城墙,眼眶微微发热。他翻身下马,与陈平并肩而行:“有劳陈大夫,还请带路。”
三万大军井然有序地进驻成皋外围的营地,军容整肃,丝毫不显慌乱。消息传回刘邦的中军帐,刘邦正在用早膳,听闻英布率部归楚,手中的玉箸“啪”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反了……都反了……”他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纸。他终于明白,自己的猜忌,终究是把英布推到了对立面。
而成皋城内,天宇看着英布递上的投诚信,信上的字迹遒劲有力,透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他提笔在信尾批复:“楚地万里,皆为尔等故土。同心协力,共破刘邦,九江、庐江,如约相付。”
窗外的阳光洒在信纸上,将“如约相付”四个字照得格外清晰。天宇知道,英布的归降,不仅让楚军添了三万精锐,更让刘邦的右营彻底崩塌——成皋的战局,从此刻起,已然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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