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愚昧,受人蛊惑,对菩萨不敬,乞求菩萨宽恕。”
白发婆子与众百姓磕头如捣蒜。
“不怪你们,是秘宗的人太狡滑了。”
苏绣亲自将白发婆子扶起道,“秘宗的人一则想杀人灭口,二则想利用你们与官府作对抗,乘乱杀害朝廷命官。若是钦命巡检官就这么死在福江,龙颜大怒,必将派兵扫平福江,那可就不是淹死饿死,而是血流成河了。到那时,秘宗便可坐收渔人之利,用心太险恶、太歹毒了。”
小饭勺附和道:“幸好帮主及时制止了你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多谢苏菩萨救命之恩。”
越来越多的人跪下朝苏绣磕头,全城充斥着“救苦救难苏菩萨”的呼声。
“乡亲们受苦了。我此次来福江,就是来看看这边的灾情的,想不到,比我听到的更加严重,实在令人痛心,贪官真是害人不浅哪。”
“现在,本帮主决定,从所剩不多的余粮中,拨出三万担来赈济福江的百姓,虽然对于整个福江县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可已是本帮主力所能及的了。请大家多忍耐两天,粮食很快就将运到福江来。”
“苏菩萨大仁大义,苏菩萨万安。”
在“六六六”的带领下,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就差山呼万岁了。
苏绣将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此时此刻,什么样的豪言壮语,都不及让百姓吃饱肚子来得实惠。
三万担粮食,换来漕帮福江分坛立稳脚跟,划算。
“乡亲们快起来,我不是菩萨,我和大家伙一样,是从小就在海边长大,以讨海为生的小海女而已,平生最见不得的,就是和我一样的海民受苦受难。”
“您就是菩萨,您是我们海民心中的菩萨。”白发婆子道。
“对,您就是海民的菩萨。”
苏绣眼中含笑,这话听着,真是太受用了。
到目前为止,在这一场算计与争斗之中,苏绣可谓是大获全胜。
云中锦望着苏绣那张神采奕奕、春风得意的面庞,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眼见着律法制不住的骚乱被苏绣压了下去,官威不及苏绣的威望,但毕竟危机已除,事情平息了下来,云中锦总算是可心放心了。
“一定要保护好人证。”云中锦用尽最后的力气交代了陈克己一句,便倒在他怀里昏死过去。
“阿锦!”苏绣猛然收了笑容,冲上前去将云中锦从陈克己手中抢了过来,可云中锦的手始终紧紧攥着县丞的衣袖,死活掰扯不开。
“阿锦、阿锦。”苏绣心智已乱,急得快要哭出声。
小饭勺见状,朝着县丞举起了着撬刀。
那县丞吓得一手抱着小饭勺的腿大喊饶命,小饭勺甩也甩不开,气得连扇了他几个耳朵子,他这才松开了手。
小饭勺与县丞纠缠的功夫里,陈克己已用刀将县丞的衣袖划断,滚在一边连咳带喘的,叫人心生厌恶,“六六六”有意无意地踩了他几脚。
云中锦的手中仍然死死地攥着县丞的一截衣袖不肯松开。
苏绣是又急又气,抱着云中锦嗔怪道,“你个大傻冒,这死老头是个什么玩意儿,值得你用性命去护他?”
“你错了,苏帮主,她护的是律法,不是老头。”
陈克己冷冷盯了苏绣一眼。
“今日这个局面,你我心中都很清楚,阿锦心中更清楚。我只想告诉你,阿锦的律法,亦是我的律法,谁也休想凌驾律法之上,菩萨也不行,你最好给我记住了。”
“阿锦命在旦夕,我没有功夫与你理论。”
苏绣打了一声呼哨,她的枣红马瞬间飞奔而至,她便抱着云中锦上马,吩咐了小饭勺一句,“这里交给你了。”便策马飞奔而去。
小饭勺嘀咕了一句:“阿姐什么都好,遇到她就乱了方寸,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回头瞥了一眼陈克己,见他正伸手去拎地上的老头儿,那老头却捂着心口大喘气,口中发着“呃呃”的声音。
“喂,你咋啦?”陈克己急忙俯身冲老头儿问道。
老头儿年逾古稀,这一日连惊带吓的,熬到现在已是油尽灯枯,一只手竭力拽住了陈克己的衣襟将他拉近了,努力吐露出了两个字:“盐、账……”
随后翻了翻白眼,一蹬腿,便再无声息。
“喂……”陈克己急忙探了探县丞的咽喉,已然断气。
小饭勺不放心地又探了一下县丞的鼻息,确认已死,终于松了一口气,喃喃道,“好了。哎,这一天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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