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楠站在舰桥的主控台前，盯着屏幕上那串刚刚从量子模拟器传来的数据。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与这组数字共振——不是生理上的，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仿佛意识本身在被拉扯。
“频率匹配度达到92.3%。”女娲的声音在他耳中响起，“穿越波动与‘归墟’能量谱线存在非随机性耦合。”
“也就是说……”他顿了顿，喉咙有些干涩，“我们每次穿越，其实都在无意中给它充能？”
“不完全是。”女娲调出一张三维波形图，“更像是……共振放大。你每一次意识回归现实，都会触发一次局部时空震荡。而‘归墟’的存在方式，恰好依赖这种震荡维持自身结构稳定。”
程楠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凌霜在基地废墟上的身影。她曾说过：“如果时间流速正在趋同，那么你们的意识共鸣将不再是单向传输，而是真正的双向映射。”
现在看来，他们不仅是在共享信息，更是在共同塑造一条连接两个时代的桥梁——只是这座桥的另一端，站着的是一个吞噬文明的怪物。
他睁开眼，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敲击，调出过去十年间自己所有穿越记录的时间戳。
“帮我生成一张锚点分布图。”他说。
几秒钟后，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密密麻麻的光点闪烁着，标记着他每一次穿越的时刻和位置。女娲迅速分析这些数据，并叠加上了“归墟”活动的历史峰值曲线。
两条线几乎完美重合。
“这不是巧合。”程楠低声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会拥有这种能力。现在看来……也许不是我选择了这条时间线，而是这条线选择了我。”
“你的意思是？”女娲问。
“我可能是它的锚点之一。”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就像一座钟摆，不断来回摆动，在两个极端之间制造稳定的震动。”
“但这意味着……”女娲停顿了一下，“如果你试图改变这个模式，可能会导致自身存在的不稳定。”
程楠笑了，笑得有点苦：“那就让它不稳定吧。”
与此同时，在未来的黎明之锤基地，凌霜站在指挥中心的观测窗前，眉头紧锁。
“报告！”一名工程师快步走来，“刚才我们在尝试启动震荡回路时，捕捉到一次异常反馈。频率完全吻合程楠那边传来的参数。”
她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
“但我们没想到的是……”工程师调出一段音频，“这段信号里，夹杂了一段不属于我们已知任何语言的低频声波。”
凌霜静静听着那段录音。那是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风穿过金属缝隙，又像无数人在耳边低语。她突然感到一阵轻微的晕眩，仿佛意识被什么东西轻轻拉扯了一下。
“把这段波形投出来。”她说。
工程师照做。全息屏上浮现出一串扭曲的波纹，它们以一种奇异的方式起伏，仿佛在模仿某种生物的心跳。
“这不是普通的能量波动。”她喃喃道，“这是……回应。”
她猛地转身：“联系杨将军，立刻。”
几分钟后，杨振远出现在通讯频道中，神情严肃。
“你也察觉到了，对吧？”他问。
“是的。”凌霜点头，“我们不只是在观察这场战争。我们……也在影响它。”
“你什么意思？”
“程楠那边发现了一个关键机制。”她将震荡回路实验的结果简要汇报了一遍，“如果我们能主动制造一次更大规模的共振，或许可以干扰‘归墟’的稳定性。”
“但风险极大。”杨振远皱眉，“我们的能源系统已经濒临极限。任何额外负载都可能导致整个基地瘫痪。”
“我知道。”凌霜语气坚定，“但我有办法。”
她走到控制台前，打开一份加密档案，里面是一份来自程楠早年传来的战术模型。那是他在第一次穿越时带回的数据，经过多次演化，早已不再适用于现代战场。
但她知道，那份模型的核心逻辑——利用时间差制造多重震荡——依然有效。
“我们可以用程楠的穿越时间表作为基准。”她说，“在他的下一次意识回归前，启动一次高能震荡脉冲。如果理论成立，这次脉冲会与现实线的穿越波动产生共振，形成一个局部规则紊乱区域。”
“这可能会撕裂空间本身。”杨振远提醒。
“也可能会让‘归墟’短暂失去稳定。”凌霜直视屏幕，“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沉默了几秒后，杨振远缓缓点头：“我批准行动。但你要记住，一旦出现不可控情况，立即终止实验。”
“明白。”
通讯切断后，凌霜深吸一口气，转向工程师：“准备第二阶段震荡装置，功率设定为最大输出的60%。同步接入主控系统，时间窗口锁定在程楠下一次穿越前五分钟。”
“是！”
而在现实世界的一间地下实验室里，程楠正盯着那张锚点分布图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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