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在朝鲜北方冬季的土路上颠簸前行,卷起阵阵混合着雪沫和尘土的烟尘。车窗紧闭,但刺骨的寒气依旧无孔不入地钻进来,车厢里弥漫着一种冰冷的铁锈味和皮革味。李云龙裹紧了身上那件略显单薄的棉军大衣,目光投向窗外。
战争的痕迹在这里依然触目惊心。被炸断的桥梁临时用木头和沙袋搭建起简易的通道,路旁时常能看到烧得只剩下焦黑骨架的卡车残骸,以及被炮火反复犁过、变得坑坑洼洼的田野。一些山坡上,裸露的泥土和岩石取代了原本的植被,像是一块块难看的伤疤。偶尔路过一些村庄,几乎看不到完整的房屋,大多是断壁残垣,只有少数用废旧木板和茅草勉强搭起的窝棚,显示着人们顽强回归的痕迹。
但与此交织的,是一种缓慢而坚定的生机。在一些被摧毁的村舍旁,已经有朝鲜民众在清理废墟,用简陋的工具收集可用的砖石木料,准备重建家园。他们的脸上带着疲惫和悲伤,但眼神深处却有一种不屈的坚毅。田野里,尽管满目疮痍,也偶尔能看到零星的身影在小心翼翼地清理地里的弹片和未爆炸的危险物,为来年的春耕做着渺茫却必须的准备。
路上,北归的志愿军队伍也逐渐多了起来。他们排着长长的行列,背着背包扛着枪,沉默而有序地行进着。战士们脸上的表情复杂,有战争结束后的疲惫与放松,有对牺牲战友的哀思,更多的是对家乡和亲人炽热的思念。他们的军装大多破旧不堪,沾满了泥污和油渍,许多人的棉衣甚至露出了发黑的棉絮,但他们的步伐却依旧坚定,保持着行军应有的纪律。看到李云龙乘坐的吉普车(这通常是团级以上干部的配置),队伍中的军官会下意识地整肃队伍,战士们也会投来好奇和尊敬的目光。
李云龙看着这些年轻的、饱经风霜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这些都是他的兵,是他和他们一起,在这片异国的土地上,用生命和鲜血扞卫了祖国的尊严与安全。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向车窗外行进的队伍庄重地回了一个军礼。尽管车速不慢,他的动作依旧标准而有力。有的战士看到了,脸上露出激动和惊讶的神色,队伍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更加整齐挺拔。
同车的还有一位参谋和一名警卫员。参谋姓王,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带着眼镜,脸上还残留着学生气的文弱,但眼神已经历练得十分沉稳。他负责护送李云龙至后方集结点,并办理一些交接文件。警卫员小高则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一路上话不多,但眼神锐利,时刻保持着警惕,即便是在已停战的己方控制区。
车子在一个小路口减速,准备绕过一个大弹坑。路边正好有一支队伍在短暂休息。战士们三三两两地坐在地上,啃着冻得硬邦邦的干粮,就着水壶里的冷水往下咽。看到吉普车,一名带队干部模样的中年人小跑过来,站在路边立正敬礼。
李云龙示意司机停车。他推开车门,寒风立刻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一振。
“报告首长!志愿军第XX军XXX师XX团一营正在向江北集结地转移,请指示!”干部大声报告,口鼻中呼出浓浓的白汽。他的脸颊冻得通红,嘴唇干裂,但声音洪亮。
李云龙回礼,走上前看了看休息的战士们,问道:“同志们情况怎么样?伤员都安置好了吗?”
“报告首长,全营现有人员XXX名,轻伤员都已随队行动,重伤员已由师部卫生队统一后送。就是……就是粮食有点紧,天太冷,干粮冻得啃不动。”干部如实汇报,眼神里没有抱怨,只有陈述事实的平静。
李云龙点点头,心里清楚,停战初期的后勤补给依然紧张,尤其是对于这些正在机动转移的部队。他转头对王参谋说:“把我们车上那箱饼干拿出来,分给同志们。”
王参谋愣了一下,那箱饼干是代表团临走时发给他们的路上补给,数量不多,品质较好。但他没有犹豫,立刻应道:“是!”随即和警卫员小高一起从车后座搬出一个木箱子,打开,里面是包装整齐的军用压缩饼干。
休息的战士们看到了,眼神里瞬间亮起光来,但没有人喧哗或争抢,依旧安静地坐在原地,只是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箱饼干。
带队干部有些手足无措:“首长,这……这怎么行,这是您的给养……”
李云龙摆摆手,打断他:“扯淡!什么你的我的?都是革命的财产,同志们的肚子最重要。赶紧分下去,每人分几块,垫垫肚子,暖和暖和身子骨。仗打完了,更不能让同志们饿着肚子回家!”
他的话语粗粝,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 warmth。干部不再推辞,感激地敬了个礼,转身组织战士们有序分发饼干。战士们拿到饼干,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小口却快速地吃着,脸上洋溢着满足和感激。有人甚至舍不得吃完,小心地藏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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