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岛的晨露总带着法则的清冽。当第一缕曦光穿透云海，落在九衡台的玉石地面上时，林茗天指尖凝结的那缕银灰色尘埃突然无风自动，顺着光纹游走的轨迹，在台面上勾勒出一道完整的"归墟道印"。印成的刹那，整个九衡台微微震颤，地底深处传来清晰的"咔哒"声——那是法则道核彻底稳固的征兆。
"岛主，这道印比昨日凝实了三成。"赵长风的声音从台边传来，他手中的尘铁战刀正悬在半空，刀身倒映着道印的纹路，"机械城主连夜校准的法则检测仪显示，您的道印已经能引动九座道则岛的地脉共鸣了。"
林茗天抬手收印，九色道环在周身缓缓流转。环上的百道法则枝桠此刻泛着温润的金光，枝桠末端凝结的法则果实比三年前饱满了数倍，其中九十八颗已经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这是玄仙中期修士"法则果实蕴道胎"的特征，距离果实完全成熟、道胎破壳，只差最后两道法则印记的圆满。
"西北域的失衡法则残脉清理得如何？"林茗天走向台边，目光掠过远处正在演练九衡阵的修士。那些修士的法则波动比三年前凝实了许多，阵纹交织时竟能引动稀薄的法则潮汐，这在三年前是绝无可能的事。
"残脉主体已经净化，但在'碎星渊'深处还藏着一处漏网之鱼。"赵长风递过一块水镜，镜中浮现出一片布满黑色冰晶的深渊，"这些冰晶能冻结修士的法则之力，上个月有三支勘探队折在里面，传回的最后画面里，有'冻道水母'的影子。"
林茗天的指尖在水镜上轻点，一缕银灰色尘埃渗入镜中。黑色冰晶的内部结构瞬间显现在眼前——冰晶的核心是极小的失衡法则粒子，这些粒子正以每秒三千次的频率振动，形成的共振波能直接干扰仙元的流转。
"不是冻道水母。"他收回指尖，尘埃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是'道则寒疽'，玄仙中期才能感知的失衡变种。三年前清理癌肿时埋下的隐患，被碎星渊的地脉寒气催生成型了。"
云霄仙尊的身影踏着青藤而来，她衣袖间的生之法则藤蔓比三年前粗壮了许多，藤蔓上还凝结着细小的金色花苞："备战堂已经拟定了清理方案，只是碎星渊的空间法则极不稳定，玄仙以下修士进入会被直接撕碎，我们能调动的战力......"
"不必调动其他人。"林茗天打断她的话，九色道环突然加速旋转，环上的法则果实发出细微的嗡鸣，"正好借此机会，稳固最后两道法则印记。"
这话让赵长风和云霄仙尊同时一惊。玄仙中期修士冲击道胎圆满，最忌讳的就是中途被打扰，稍有不慎就会道心蒙尘，轻则修为倒退，重则沦为废人。
"岛主三思！"云霄仙尊急忙劝阻，生之法则藤蔓在她掌心织成一张护道符，"道则寒疽的共振波连玄仙中期的法则道核都能干扰，您现在......"
"正因为能干扰，才要去。"林茗天的笑容带着胸有成竹的从容，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九衡令，令牌上的道树纹路已经覆盖了整个牌面，"玄仙中期的真谛，不在于绝对掌控法则，而在于在失衡中寻平衡。这道则寒疽，就是我缺失的'逆道印记'。"
三日后，碎星渊的入口处聚集了万域的顶尖修士。雷罚仙尊的尘雷锤悬在渊口，雷光在锤身缠绕成一道灭之法则屏障；岁月阁主的光阴轮不断旋转，将渊内溢出的时间乱流一一抚平；机械城主操控着三千六百架探测器，在渊口织成一张立体的能量监测网。
"渊底三万丈处就是寒疽核心。"机械城主的金属手掌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滑动，全息投影中，一团直径百丈的黑色冰晶正缓慢脉动，"它的共振频率每刻都在变化，最新数据显示，与您的法则道核波动频率重合度达七成——这意味着它能直接冲击您的道胎。"
林茗天整理着衣袖上的尘纹，这些由归墟尘凝结的纹路能实时反馈外界的法则变化："重合度高，才更容易找到它的失衡点。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进入渊底百丈范围。"
他纵身跃入碎星渊的瞬间，渊口的法则屏障突然剧烈闪烁。赵长风握紧尘铁战刀，刀身的破妄纹路亮得刺眼："真不让我们跟着？"
雷罚仙尊收回尘雷锤，雷光在他鬓角凝成两道电光："玄仙中期的道胎淬炼，本就是独行之路。我们能做的，就是守好这扇门，别让任何东西打扰他。"
碎星渊内的景象比水镜中看到的更加诡异。黑色的冰晶像森林般倒悬在岩壁上，每块冰晶都映出不同的画面——有修士被冻结的绝望面容，有法则之力溃散的流光，甚至有林茗天自己道胎破碎的幻象。
"雕虫小技。"林茗天的九色道环自动展开，环上的法则果实释放出柔和的金光。金光所过之处，冰晶中的幻象纷纷破碎，露出里面凝固的失衡法则粒子。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些粒子的振动频率正在不断向自己的道核靠拢，像是在模仿，又像是在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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