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江荀和张禹澄的飞机同时落地。
张禹澄没见过江荀,却对她身后的男人再熟悉不过。
他张着嘴,眼睛一眨不眨,直到吴俊池走过来,在他的渔夫帽上拍了拍,他才像个活物似地动了动。
“嘿!池哥,你女朋友?”
吴俊池忽然觉得胸骨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江荀指了指张禹澄:“吴俊池,你男朋友?”
“嘿!我这暴脾气!”
“禹澄,别闹。”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吴俊池已经适应了这种晴天暴雨随机转换的日子。
“池哥,这你能忍?”
吴俊池笑了笑,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她是阿离的妹妹,江荀。”
……你是还没被虐够吗?张禹澄看了吴俊池一会儿,这句话终究没敢说出来,怕死。
路上堵车,顾霜辰和郁江离比预定时间晚了十分钟。
一路小跑,忽然顾霜辰停了下来,朝斜前方指了指:“你看。”
郁江离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吴俊池一人推着两个行李箱,左右两边各有一位祖宗。
见到郁江离,江荀飞似地跑了过来,抱着郁江离大哭一场。
吴俊池松了一口气,把行李箱全部甩给顾霜辰,自己打车回去了。
张禹澄想去看一下梁晖,正儿八经向他道个歉。当初梁晖向他说明了一切,他却一个字没听进去,还让人把他捆起来,差点冻死。
但年根底下,梁晖这种特级助理,又新成立了自己挂名的公司,根本没时间打理他。在办公室晾了他一个小时,过来陪他喝了两口咖啡,又去开会了。
张禹澄无聊,去顶楼找顾霜辰,但电梯一打开,整层楼那种阴森森的寂静让他毛骨悚然。
顾霜辰在会议室,他隐隐听到他的声音,比以往阴沉了许多。
张禹澄咽了口唾沫,打车去了青简。
江荀才回来,郁江离却无法扔下手头的工作,就带着江荀去了青简。
郁江离依旧在主编室办公,江荀哭过了,想吃东西,郁江离早已点好了咖啡和甜点。
张禹澄去的时候,江荀正大吃大喝。
郁江离有个客户要见,看他们两个人处得还算和平,就带着丛姗姗出去了,并嘱咐石姐,帮忙照看一下里面那俩。
下午三点回来,办公室里已经空了。
石姐说:“他们两个一起出去了,很开心的嘞!”
郁江离拨通江荀的电话,一问才知道,他们俩无聊,去绿谷巷探望老爷子去了。
这段时间,外公外婆和郁江离都多多少少和她提过当年的事,以及和顾荒容家的关系。得知她回国后落地临溪,郁怀民希望她能替自己去看看顾荒容。
郁江离所能代表的,已经不是纯粹的过去了。
而她性格沉稳,处事圆滑稳重,在感情上就难免表达不足。
郁怀民觉得,还是江荀这种跳脱的性格适合解开顾荒容的心结。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郁江离和顾霜辰提着两盒螃蟹,刚踏进院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接一阵的笑声。
走进去一看,豁!
宽敞的餐桌上摆满了满满一桌子鲜花,有多肉,有茉莉,有玫瑰,百合,三角梅,绣球花……
眼睛还没忙过来,就听张禹澄大喊:“不好!跳出来了!啊!啊!又一条!”
然后就看到顾荒容、昭伯和孙阿姨急忙弯下腰,在地上捡东西。
定睛一看,茶几上放着三个透明浴缸,张禹澄之所以大喊,是因为新买的小金鱼跳了出来。
顾霜辰深吸了一口气,和郁江离一起去了厨房。
吃饭时一起聊天才知道,原来张禹澄和江荀,带顾荒容去了花鸟鱼虫市场,江荀看到什么都喜欢,要不是张禹澄拦着,半个市场都得搬回来。
吃过饭,张禹澄和江荀陪着顾荒容有说有笑,不知哪句话说对了,三人去玩飞行棋了。
倒显得顾霜辰这个二世祖格外老成持重。
昭伯让人把客厅稍微收拾一下,但江荀买回来的这些花花鱼鱼,一下也不能动。
他对顾霜辰说:“先生今天是真的开心。我好久没见他笑过了。”
“谢谢你,昭伯。”
将近半夜,顾荒容不得不在昭伯的催促下吃药睡觉。郁江离把江荀和张禹澄各自安排好,回了房间。
但顾霜辰不在,手机却扔在茶几上。
她似乎知道他去哪里的。
顾荒容吃下药,仍旧睡意毫无。这一天的热闹似乎唤醒了体内负责兴奋的细胞,他的头脑异常清醒。
顾霜辰洗过澡,正准备去卧室陪他一会儿,一开门看到他一个人去了书房。
他也跟了进去。
不出所料,顾荒容又坐在沙发上,望着对面墙上那张临摹的《戛玉秋声图》发呆。
“原来这幅画,是纪念玉秋声老先生的。”
顾荒容沉重地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于他来讲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这个人瘦了十斤,皮包骨头。
“当年,玉老先生舍命救我,我却在长大后骂他是汉奸,还向上揭发自己的岳丈……但凡有点人性,谁能干出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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