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树君盯着《纯阳无极功》最后一页的锁链锁月图,指腹下的震颤又深了几分。
窗外的月光漏进来,在"纣市"二字上投下银边,像极了工地坠楼案死者七窍里渗出的青黑血珠——吴警官说那血有股烧糊的艾草味,法医检测出异常的阴寒成分。
"守阳者,御阴之基也。"他低声重复第一页的字,喉结滚动。
三天前在潘家园地摊,那个穿对襟褂子的老头拍着这书说"此功专克阴邪,可你得是六一童子身"时,他只当是江湖骗术。
但此刻书脊里的震颤顺着掌心往胳膊钻,像有活物在啃咬骨缝,连带着他想起昨夜梦里的青衫老头——老头站在城南工地的深坑前,手指点着他的丹田位置,嘴唇开合的口型分明是"守阳"。
元阳早泄......他突然想起老头当时眯着的眼。
二十三岁的大男人,哪来的童子身?
可书里第二页半段口诀里"气走任督,锁元闭浊"八个字,偏偏在他念出口时,后颈泛起凉意,像是有双无形的手在顺着脊椎往上爬。
"试试?"他把书平摊在腿上,指节抵着太阳穴。
工地那案子压了半个月,死者家属天天来局里闹,吴警官昨天拍着他肩膀说"小林,你总说能看见些别人看不见的......"后面的话被警铃打断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云遮住。
林树君深吸一口气,按书里第一页的姿势盘起腿,掌心朝上搁在膝盖。"舌抵上颚,目观鼻,鼻观心。"他默念着刚记住的口诀,眼皮渐沉。
有凉气从脚底涌上来。
先是脚踝,像浸在冰水里;接着是小腿,寒得发痛;等凉气漫到丹田时,他突然想起初中体育课摔破的膝盖——那回流了好多血,校医说"元气大伤"。
书里的震颤又开始了,这次更剧烈,像是有人在敲他的肋骨,一下,两下,和着他的心跳。
"守住。"梦里老头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
林树君猛地睁眼,额角全是冷汗。
茶几上的书不知何时翻到了第二页,半段口诀的墨迹泛着诡异的红光,像用血写的。
他摸了摸丹田位置,那里有团若有若无的热,比刚才凉气压过来时更清晰。
"树君哥!"
清晨的敲门声惊得他差点掀翻茶杯。
衣衣的声音透过门板钻进来:"今天六一!
说好去且乐游乐场的!"
林树君低头看表,七点整。
他把《纯阳无极功》塞进枕头底下,开门时正撞上衣衣举着手机的笑脸。
小姑娘扎着双马尾,发梢绑着草莓发圈,白T恤上印着"今天我最大"的卡通字:"攻略说十点前到能抢旋转木马第一波,快走快走!"
游乐场的售票窗口排着长队。
林树君看着前面乌泱泱的家长和孩子,转头对衣衣笑:"你确定要和小朋友们抢项目?"
"六一儿童节本来就是所有人的节日!"衣衣踮脚戳他肩膀,发圈上的草莓晃啊晃,"去年你说忙,前年说案子多,今年必须补上!"
售票员是个戴黑框眼镜的姑娘,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林树君递身份证时顺口问:"今天人这么多?"
"可不。"姑娘头也不抬,"儿童票买一送一,家长票打八折,好多家庭都来了。"她扫完证件抬头,突然愣了下——林树君分明看见她瞳孔缩了缩,"两位要普通票还是通票?"
"通票。"衣衣抢答,"攻略说通票能玩所有项目,划算!"
林树君正要付钱,售票员的手突然悬在收款码上方。
她盯着林树君的脸,喉结动了动:"先生...您是不是...最近去过城南工地?"
空气瞬间凝固。
衣衣的手从他臂弯里滑下来。
林树君盯着售票员镜片后的眼睛,那里面浮着层青灰,像蒙了层雾:"你怎么知道?"
"我...我也不知道。"售票员突然甩了甩头,指尖掐进掌心,"可能认错人了。
两位拿好票,入口在左边。"
她递票的手在抖。林树君接过票时碰到她指尖,冰得像块石头。
"她刚才怎么了?"衣衣凑过来小声问,"脸色好差。"
"可能没睡好。"林树君把票塞进她手里,目光扫过售票员工牌——上面写着"周小棠"。
他想起吴警官说的,城南工地坠楼案死者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身份证上名字是周小安。
"树君哥!"衣衣扯他袖子,"攻略说旋转木马在喷泉广场右边,我们快去找!"
游乐场的广播正放着《童年》,夹杂着孩子们的笑声。
衣衣举着手机跑在前面,马尾辫在阳光下一跳一跳。
林树君跟着她穿过卖的摊位,路过打气球的小游戏时,听见摊主大声喊:"小朋友来试试?
套中玩偶送大兔子!"
"到了到了!"衣衣突然停住,手指向前面的彩色穹顶。
旋转木马的音乐叮咚作响,彩色的木马和南瓜车在灯光下转着圈,几个穿公主裙的小女孩正拽着家长的手往入口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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