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芯舌根发苦，她匆匆与齐悦告别，带着季少空走上二楼。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画居然会加快了乐园纳新的速度，她岂不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了。
“妈妈，你怎么了？你的手好用力。”
真芯缓过神来，心疼地揉了揉季少空的手腕，连连道歉：
“对不起，季宝贝，妈妈在想事情，有点入迷了。”
“妈妈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妈妈好像不小心办了一件错事。”
“那妈妈你是故意的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让我们能尽快离开这里，没想到目的没有达成，还招来了更多无辜的人。”
季少空站在椅子上，摸摸真芯的头，就像平时真芯安慰他一样。
“妈妈，既然你不是故意的，犯了错，尽量弥补就好了。老师说，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改，她一定要改。
不过既然有这么多人都因为画册的宣传入教，就不知道萧衍有没有机会看到画册，有没有发现属于她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早课正常开始，真芯照旧给季少空的耳朵里塞好棉花，然后用他的短发盖住耳朵。她已经交代过季宝贝，跟着身边人做做样子就好。
这些莫名其妙的诵读，还是不要污染了他的耳朵。
刚到礼堂，前排已经坐满了人，真芯高兴地牵着季少空往后面坐，用前排的人挡住自己的身形，却听见智者朝着她的方向大声呼唤。
“画师，来，坐到我身边。”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真芯，众人的眼中带着莫名的意味。这是第一次，智者让人坐在他的身边开启早课，这样的殊荣，让人嫉妒的眼睛发红。
“不，我不配，感恩智者。”
真芯连忙摆手，搂着季少空，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但是谁也没想到，智者居然从高台下缓缓走向真芯，朝着她的方向，伸出右手。
“别担心，你值得获得大家的尊敬。”
不，根本不需要这种尊敬！
真芯在内心疯狂地呐喊，脸上露出感恩的笑容。
智者温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真芯无法再拒绝智者的好意，否则她绝对会露馅。
无奈，真芯只好将季少空安置在椅子上，然后跟随智者的脚步，朝着台上走去。
每走一步，她都能感受到教众们视线落在她身上的热度。
虽然大家认可她对乐园的付出，但是这个至高无上的舞台，自始至终都只有智者一个人可以拥有。
“都是因为画师，我们才能吸引到更多教众的加入，让我们一起感谢画师。”
“感谢画师。”
“感谢画师。”
……
真芯勉强撑起笑脸，身后一排排蜡烛燃烧的火光，烤得她后背发烫。看着台下有些人仇视的目光，心更是落入谷底。
这样的感谢，还是不要为妙。
会后，季少空被乐园的老师带走，智者让真芯单独留下说话。
“画师，你的画全都是天使，你觉得天使的另一面是什么？”
智者给真芯斟了一杯茶，明明是跟上次一样的茶室，真芯坐在垫子上却如坐针毡。
面前的智者虽然脸上还带着笑意，但是真芯凭借敏锐的直觉，感受到他笑意下暗藏的汹涌。
“天使的另一面还是天使？”
真芯尝试着理解他的心思，智者倒茶的一顿，轻笑道：
“你倒是乖巧，难怪这么受人喜欢。”
智者将茶壶放在一旁，定定地打量着真芯。这个女人很特别，相信她一定能够懂得自己的心思。
“我希望你画一幅画，关于天使的另一面。我想看到你所说的另一面的天使，到底长什么样。”
真芯愣住了，刚才的话都是她为了迎合智者的心思瞎掰的。哪有什么双面的天使，她从来没有见过。
“怎么？你是骗我的？”
智者冷笑一声，真芯立刻惊醒，慌忙摇头，起身告退。
“当然不是，我现在就去画。”
真芯走出茶室，关上门的一瞬间，她才感觉到呼吸顺畅起来。
好奇怪的感觉，之前的智者都是给人如沐春风的亲近感，怎么今天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真芯低头往画室走，却在半路被人拦下去路。
“画师，你请留步。”
刘梅带着三个蓝衣教士围住了她，这里是通往女子寝室的必经之路。
“刘梅，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们手里拿着清洗猪圈地面的刷子和水桶，看向真芯的眼中，不带有善意。
“画师，智者为什么对你这么特别？”
刘梅的话让真芯叹了口气，果然如此，她就知道智者今天的行为，会引起教士的不忿，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刘梅，你冷静一下，我没有什么特别，我就是个画画的，跟智者一点关系都没有。”
真芯一边说着，一边往四周打量，明明还没到午饭时间，路上却一个人都没有。
“胡说，智者还把你一个人留下两次，他一定是单独跟你说了什么。”
刘梅将手里的水桶朝着真芯泼来，真芯快速闪开，水珠还是沾湿她的衣角。
刘梅是智者的死忠粉，对智者的崇拜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真芯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
不过其他三人没有像她这般坚定，更像是被刘梅怂恿而来，撑场面用的。
既然如此，真芯不再解释，直接朝着离她最近的女孩子冲去。
这个女孩子手里拿着长柄刷子，慌张地朝着真芯挥舞，她没想到真芯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下，居然还敢主动攻击。
真芯一把捏住杆子，用力一拽，就将长柄刷子拽到了自己手中。
手握长杆，真芯的底气更足了。
“让开，否则我不客气了。”
刘梅怂恿着大伙一块围上，但是她们这些毫无打斗经验的弱女子，哪是真芯的对手，三两下就被真芯手中的木刷拨开一条离开的路。
“你找我麻烦有什么用，有本事直接去找智者。”
真芯将木刷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礼堂二楼，智者独自一人站在窗边，看着潇洒离开的真芯，眼中有一抹惊艳的神色。
“难怪你这么喜欢她，确实有些与众不同。如果她的画能让我满意，我会考虑留下她，不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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