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临死都要耍帅吗？
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他有多伟大，有多成全我？
我咬紧牙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眼眶酸涩得厉害，可我拼命忍着，一滴泪都不敢掉。
我知道，我不能哭，至少现在不能。
他用命为我筑起牢笼，而我，要亲手打破它！
“嗡——”
空气中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我猛地抬头，只见心狱执事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不远处。
他神色凝重，手中结着复杂的印。
“静界阵？”我眯起眼睛，瞬间明白了这家伙的意图。
他怕我情绪失控，怕我的悲伤会引发新律的动荡。
真是可笑，难道我苏玳，在他眼里就这么脆弱不堪吗？
阵法已成，方圆十里，彻底隔绝。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音流，都被死死压制。
心狱执事缓缓朝我走来，每一步都沉稳而坚定。
他的眼神复杂难辨，带着一丝惋惜，一丝无奈，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苏玳，你……”他刚开口，就被我打断。
我抬起手，指尖轻轻点在自己的心口。
那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留下，却又仿佛装满了整个世界。
然后，我缓缓蹲下身，伸出手指，在地面上划动起来。
不是音符，不是乐谱，也不是任何我曾经学过的音轨。
没有词，没有调，甚至没有任何可以被称之为“声音”的东西。
我只是凭着感觉，凭着内心深处最原始的冲动，划出一道道歪歪扭扭的线条。
那是我的“无声之歌”，是我对沈砚“无声之别”的回应。
我要告诉他，我很好，我不需要他的怜悯，更不需要他的牺牲！
我要告诉所有人，即便没有了七窍玲珑音，即便被剥夺了所有的声音，我苏玳，依然可以歌唱！
时间仿佛静止了。
心狱执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眼神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深邃。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空气越来越压抑，压抑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我的手指渐渐麻木，可我依然没有停下。
我要将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思绪，所有的渴望，都融入到这“无声之歌”中。
终于，在破晓前的一刻，我完成了。
那是一道扭曲而怪诞的音轨，充满了疯狂和决绝，也充满了希望和力量。
我缓缓站起身，疲惫地笑了笑。
“结束了。”我说，声音嘶哑而低沉。
心狱执事依旧沉默不语。
突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看向沈砚之前盘坐的地方。
我也跟着看过去。
只见，在沈砚消失的地方，一株嫩绿的音芽，破土而出，顽强地生长着。
音芽顶端，凝结着一颗晶莹剔透的音果。
阳光洒落，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我能感觉到，在那颗小小的音果里，封存着一声未出口的“好”。
那是沈砚最后的温柔，是他留给我的最后的礼物。
心狱执事轻轻抚摸着那颗音果，喃喃自语：“他走了，却把‘记得’种进了土里。”
我站在林缘，望着那株小小的音芽，望着那颗晶莹剔透的音果。
突然，我极轻地，笑了一下。
带着释怀，带着感激，也带着一丝……期待。
可我却没有注意到，他曾用生命为我铸就的牢笼，此刻也变成了一座囚禁他自己的坟墓。
“你种下的东西，我会好好守护的。”
秋来。他指尖拂过石碑，轻声低喃：“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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