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上了越野车，后座宽敞，要不是脸色实在苍白，陆惟生端坐的样子仿佛从未受过伤。
苍芙也坐后排。
周弥光发动越野车，驶上大路后，苍芙朝着副驾驶的陶染伸出胳膊。
“怎么会割得这么深？”陶染一边打针一边问。
“小流氓想抢我包，我不给。”
“算你命大。”陶染用消毒棉球摁住针孔，撕了块胶布给她贴上。
她说这话是真心的，别处的流氓含有一点游手好闲讨人嫌的意思，但银滩镇的流氓则是动辄要人命的存在。
“我命是挺大的，谢谢姐姐。”
“先睡一觉，回基地替你缝针。”
“好。”
说话间，睡意一阵阵涌上来，苍芙脑袋靠着窗户，不一会儿就陷入深睡。
听见后排传来绵长的呼吸，周弥光这才敢开口。
“什么情况？”
“她晕倒在我旁边。”陆惟生从陶染手里接过医用绷带，解了苍芙撕下来的裙子，将医用绷带一圈圈重新缠上去。
止血针起了作用，伤口没有再继续渗血。
“生哥，这话你信？”
“不信。”伤口疼得厉害，陆惟生习惯性地去找烟。
“生哥，还是少抽点烟。”陶染抿唇，她知道陆惟生不会听，声音听着没什么底气。
陆惟生捏着烟，思索了一会儿，最终将烟塞回烟盒，靠着椅背继续闭目养神。
陶染有些惊讶。
她看着雪亮的车灯，没有出声。
索幸一路无事，周弥光把车开进基地地库。
陆惟生下车时扯到了伤口，一声闷哼卡在喉咙里，扶着车门站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生哥，我扶你吧。”陶染将药箱换了个方向。
“不用，弥光你背她上楼。”陆惟生任由左臂垂落，右手插在裤兜里，径直往电梯走去。
所谓的基地不过是一座废弃的写字楼，从外面看不出端倪，陆惟生只选用了其中两层申请集中改造。
医疗室。
陶染给苍芙注射的药水加入了强效安眠成分，周弥光将苍芙放倒在行军床上，一侧胳膊垂落，露出狰狞的伤口。
“绝对是在便利店周围游荡的那群小混混，惯犯了。”
“拿他们没办法，不在我们权限范围内。”
陶染娴熟地替苍芙缝合伤口。
“不知道生哥怎么想的。”周弥光看着苍芙恬静的睡颜，面露难色。
“生哥有什么想法，我们照办就是了。”
“染姐，你看这姑娘是做什么的？”
“应该还是学生，你看她的食指，握笔的地方有厚实的老茧。”
“如果是学生，未免也太镇定了。”周弥光咬着笔杆子，还想发表高论，见陆惟生从隔壁拍了X光回来，赶紧将坐着的行军床让出来。
“生哥，你坐。”
“支起来一点。”
“好嘞，生哥。”周弥光将行军床折成可以半躺的椅子。
陆惟生靠上去，左手作了悬吊式牵引，右手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把玩，眼神有一搭没一搭落在苍芙身上。
“她怎么样了？”
“基地很久没有陌生人过来了，我担心暴露，所以多加了些药量。”
“我是说伤。”
“伤口已经缝合，烧也退了，静养几日就会痊愈。”
“嗯。”
因失血过多，陆惟生有些疲倦，陶染给他注射的药剂是特制的，不需要再做额外处理，他十指交叉搭在腰上，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陶染将带血的酒精棉用镊子夹到托盘里，尽量放轻了手脚。
然而周弥光却是个不懂事的。
“生哥！”
进入浅眠状态的陆惟生眉头蹙起，但还是简短做了回应：“还有什么事？”
“你脸上怎么有个巴掌印！”
这事周弥光不提还好，一提连陶染也注意到了。
“生哥，这巴掌印都凸起来了。”
“我当时陷入了深度昏迷。”陆惟生闭着眼睛简单解释了一句，但又把什么都解释清楚了。
“不是，这小姑娘打的？”周弥光吃了一惊。
“出去。”
周弥光听语气就知道他再赖着不走就要被收拾了，于是手动关闭了自己张开的嘴，一脸意犹未尽地离开了。
医疗室安静下来。
陆惟生睡了一个小时，被手机震醒，他看了眼亮起的界面，点开后往下翻了几页。
之前在车上，他给虞衡发了信息，让他查一查一周内通过各种渠道的入境记录，查询关键词：苍芙。
新松市独立于各州，就出入境建立有一套严格的登记管控系统，虞衡登录查询界面，随意一查就查到了“徐苍芙”，接着顺藤摸瓜翻出了徐苍芙的身世，以及东州江城徐家隐晦做过的一些“好事”。
当苍芙流落街头时，徐家正在替寻回的亲生女儿举办接风宴。
媒体争相报道，“徐月芙”三个大字占据头版，用金光闪闪的字体做了抓人眼球的标注。
报告的最后，虞衡做了私人的标注。
“这很难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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