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灯光白得有些刺眼,角落里的饮水机发出规律的嗡鸣。周凡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手里那份“受害者抢救无效死亡”的报告已经被他攥得发皱。他盯着报告上那几个字,眼神空洞,仿佛整个魂都被抽走了。
这是他调来重案六组后参与的第一个大案。三天前,他们还满怀希望——成功解救出被绑架的人质,逮捕了两名嫌疑人。周凡甚至记得自己如何拼尽全力抓住受害者的手,那双年轻的眼睛里还残存着求生的光芒。然而今天一早,医院的通知就像一盆冷水浇头而下:受害者因多器官功能衰竭,抢救无效死亡。
郑德荣端着两杯热茶走过来,杯口氤氲的热气在凝滞的空气中打着旋儿。他把其中一杯轻轻放在周凡面前,自己则靠在桌沿,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凝视着年轻人。作为重案六组的组长,五十二岁的郑德荣见证了太多这样的时刻。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谁都不好受。”
周凡没有反应,依旧死死盯着那份报告。
郑德荣抿了一口茶,声音低沉:“我刚入行那年,跟着师傅办一起绑架案。那是个七岁的男孩,我们找到他时,他被关在一个废弃仓库里三天三夜。我把他抱出来的时候,他搂着我的脖子,小声说‘警察叔叔,我害怕’。”郑德荣的目光越过周凡,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那天晚上,孩子在医院病发感染,没救回来。”
周凡的肩膀微微动了一下。
“我在医院走廊坐了一夜。”郑德荣继续说,“当时就想,要是我们再快一点,要是现场判断再准一点,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他放下茶杯,陶瓷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但后来我师父告诉我,我们是警察,不是神。我们会流血,会流泪,会拼尽全力,但不可能每次都赢。”
周凡终于抬起头,眼睛通红:“可是郑哥,我明明抓住他的手了……他当时还有呼吸,还看着我……怎么就……”
“你现场勘查做得很仔细,发现了凶手遗漏的钥匙扣,那是关键证据。”郑德荣的声音斩钉截铁,“追捕时你第一个冲上去,肋骨断了都没吭声,这就够了。我们每个人都想救下每一个人,但现实是,有时候尽如我们做对了所有事,结果依然不尽如人意。”
郑德荣俯身,手指重重敲在案卷上:“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凶手还在外面逍遥法外,我们要做的,是抓住他,给死者一个交代。这才是对生命最大的尊重。”
周凡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他抬手用力抹了把脸,指尖在颤抖。
“记住这种感觉。”郑德荣直视着他的眼睛,“记住此刻的无力感,但别被它压垮。让它成为你前进的动力,而不是绊脚石。”
就在这时,李薇红着眼圈快步走进办公室,她显然刚在楼梯间哭过,睫毛膏晕开了一片。
郑德荣不用问也知道怎么回事。李薇的丈夫已经不止一次打电话到队里,抱怨她整天不着家,连孩子发高烧都只能在医院和同事交接工作。他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纸巾递过去:“又吵架了?”
李薇接过纸巾,声音哽咽:“孩子发烧39度,我却只能在电话里听着他哭……老郑,我是不是真的不是个好妈妈?”
郑德荣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记得去年那起连环抢劫案吗?你三天三夜没回家,蹲点守候。破案那天,你爱人抱着孩子来局里,孩子手里还攥着给你留的糖,都化得不成样子了。”
李薇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喏,”郑德荣从桌上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是你爱人昨天托我带给你的进口巧克力,说孩子非要留给妈妈,放在枕头底下都捂化了。”
李薇接过那盒巧克力,包装纸因长时间放在枕头下已经有些变形。她低头看着,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盒子上,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一丝微笑。
“咱们这工作,忙起来确实顾不上家。”郑德荣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但家人最终会理解的。因为他们知道,我们在做对的事。”
周凡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紧绷的肩膀不知不觉放松了些。
“行了,哭完了就打起精神。”郑德荣拍拍李薇的肩膀,又转头看向周凡,“技术科刚发来凶手的模拟画像,咱们得抓紧部署下一步工作。周凡,你肋骨还没好利索,但现场只有你跟凶手正面交锋过,他的体貌特征、行为习惯,你最清楚。我们需要你。”
这句话像一剂强心针。周凡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重新拿起那份沉重的案卷。他的手指依然因情绪激动而微颤,但眼神已经不再迷茫。
办公室里,键盘敲击声重新密集起来,电话铃声、讨论声、脚步声交织成熟悉的交响曲。虽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彻夜未眠的疲惫,但眼神已经重新燃起火焰。
郑德荣看着这些年轻人,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刚入行时老队长说的话:“警察这行,办的不是案子,是别人的人生。但别忘了,我们也是人,会痛会累。重要的是痛过之后,还能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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