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礼并没有太在意司橙这番过于直接的话，或者说是早已习惯，伤口愈合到一定程度就成了茧子，只有触感，不会疼痛。
眼神跟着看向车外的人，看了一会儿，顾沉礼才开口，“你这次把孙蓓蓓招到身边的举动太草率了。”
司橙叹气，她向来知错能改，认错也够快，点头，“确实，当时只觉得这小女生热情又努力，就算不太专业，但态度胜于一切，没想到还真是有‘态度’，可惜是被其他人指使的态度。”
顾沉礼无奈，“这种时候还能开玩笑？”
“那不然怎么办，要是哭一顿能解决问题，现在你的衣服已经被我的眼泪泡湿了。”
司橙撤扯了扯唇，是很烦，但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烦。
要是生活变得平平淡淡一潭死水，说不定还会觉得无趣呢。
顾沉礼看了她一眼，“孙蓓蓓这边不是不能撇清关系，只要能证明她是自己操作失误，我们可以找最好的律师……”
话没说完，被司橙一阵摇头打断，“孙蓓蓓的治疗我会负责到底。”
顾沉礼眉梢轻挑，“这么好心？”
“就当我同情心泛滥，想做点积德的事儿吧。”
司橙自嘲了一句，语气又压抑起来。
“孙蓓蓓会受到顾老太的威胁，甚至不惜送命，看来顾老太开出的交换条件很诱人。”
顾沉礼接话，“不一定是交换条件诱人，可能是孙蓓蓓太容易被收买。”
言下之意很明显。
因为“缺”，才会容易被“收买”。
顾沉礼，“述义查过孙蓓蓓，这个名字是假的，身份也是假的，她究竟是什么人、从哪来的，根本毫无线索。”
他的本意是想提醒司橙，如果继续在孙蓓蓓这个人身上纠缠，可能还会遇到很多麻烦事。
可司橙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重点，“你调查她？为什么？”
顾沉礼无奈，想捏一下她的下巴，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毕竟她曾经试图爬过我的床，我当然得了解一下这人的背景，免得被人讹上。”
司橙眉心皱了皱，“别搪塞我。”
“好，”顾沉礼彻底侧过身来，直视着司橙的眼睛，“我调查她的原因很简单，从第一次在跳伞俱乐部见过那一面，我就觉得这人有问题。”
司橙垂眸，“行，你看人确实比我准。”
顿了顿，她叹口气又说，“但我还是觉得她有苦衷，不管怎么样，在我的地盘上受伤是事实，如果我不管，于心不安。”
一个年轻的小女孩，就算是歪心思，无非就是为了钱和利，能有多大的坏心呢。
司橙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个原本活泼开朗的女孩，真的变成植物人在病床上躺一辈子。
“想对她负责也不是难事，无非就是多花点钱，再找个靠谱的医院好好养着。”
顾沉礼安慰了两句，本意是不让司橙有太大的压力，但这两句话一说出来，听起来怎么奇奇怪怪。
司橙苦涩地笑了一下，“咱们是不是灾星，为什么和我们有接触的人最后的结局都是进了医院，而且是再也不能正常生活。”
司雅黎是这样，孙蓓蓓也是这样。
一个精神上的损伤，一个身体上的损伤，她俩的命运都在遇到司橙和顾沉礼后被改变。
顾沉礼一脸正色，“她俩是毁在了自己的欲望之下，不是被我们害的，而是在遇到我们之后，欲望膨胀放大到自作自受的地步，才变成今天这样。”
他加重语气，“不要用坏人的罪有应得来反思自己，这种行为太愚蠢了，错的是他们，我们没有错。”
听起来是有点冷漠无情，但确实也是事实。
司橙沉默着。
顾沉礼扭头看了她一眼，“要不要带你去兜一圈风散散心？”
司橙摇摇头，“有点累，想回去休息了。”
“好。”顾沉礼没有再勉强。
把司橙送回家，车子停在楼下，看着她下了车，顾沉礼却没有要跟着下去的意思。
司橙脚步顿了顿，回头。
顾沉礼，“景洐那家伙在家快闷死了，我要是再不去开导开导他，怕他想不开在我家里吊死，那我可就倒霉了。”
司橙啧了一声，皱眉，“你对自己兄弟可真不客气。”
“没必要客气，这家伙脸皮厚，对他客气点他还不适应呢。”
虽是这么说，说完后，顾沉礼还是浅浅叹了口气。
司橙想起来些事，“是因为求婚失败的事？”
“嗯。”顾沉礼点头。
这话题说起来就觉得沉重，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表面上看起来是求婚失败，可司橙知道，还有卓粤怀孕的事……
这才是一个憋在心里没法说出口的大秘密。
顾沉礼看出她有心事，看过来问，“怎么了？”
司橙摇摇头，“我觉得……景洐还不够了解卓粤，也不够了解他自己的心，如果要解决他俩的关系，他应该先问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不是去逼着卓粤做选择。”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顾沉礼听出来了，知道司橙和卓粤之间有专属于她俩，没有第三个人知晓的秘密。
既然是秘密，司橙自然不会说。
顾沉礼也把那点好奇心先压了回去，看向司橙的眼神却更浓烈了些，“说别人的时候挺有道理，放到自己身上怎么就想不明白了呢？”
司橙心口一动，“什么？”
顾沉礼笑，“没什么，回去吧，早点休息。”
司橙皱了下眉。
也把心里的某些话咽了回去。
算了。
现在不是适合说这些的时机。
司橙心里有事，没注意到家里亮着灯。
开门后听到有动静传出来，把她吓了一跳。
差点就要退出去报警了，转念一想自己这个“家”的钥匙好几个人都有，他们每次都是不请自来。
果不其然，司橙换了鞋往里走，看到阮舟舟在厨房倒水喝。
这次换作阮舟舟被吓一跳。
“嚯，你属猫的？走路一点声都没有。”
司橙看了她一眼，径直走到沙发旁，一头倒下不想再动弹。
阮舟舟那杯水还没喝完，连忙过来，“怎么蔫成这样？这个孙蓓蓓真给你那么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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